现实不一定真实,梦往往才是最有价值的依赖——
就这样,李㬚在将军府浑吃浑喝,待了两个月。听沈将军说,朝廷中的风波已过去了。李㬚准备再过几日就回宫。只是他想:会不会太早了?
“手往起来抬!”
“抓紧!”
“腰不要弯!”
“不错,进步挺快。基本步伐已经可以了,但要切记不可以只拘泥于固定的方向,一切都应随机应变,要以实战为本。这些基本的只是帮你打好基础。”沈慕说道。
“嗯,桐儿知道了。”沈秋桐放下手中的剑,面向沈慕。
沈慕看着沈秋桐,爷孙俩长像十分相像。
虽然沈老将军已经年过半百,但眉目依旧俊朗,尤其是当穿上那身铁衣,手持长剑时,似有一束束炽热的烈焰从身后拥向四方。
“桐儿,你记住,我们沈家,都是武将出生,生来为国效力。生是护国将士,死是护城阴兵。国亡人亡,国存人在。君要我等死,我等必不会多活一天。所以,如果有一天,我沈家不复存在,桐儿,切记不要与命抗横!”沈慕莫名奇妙得说道。
“祖父,我们沈家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桐儿,一个国家的兴盛需要付出很多,一个君王统治国家也需要舍去很多。很多事情的结果从一开始就已注定,这一切都是改变不了的。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桐儿,这两个月的相处,我知道你和七殿下关系和善。可能一开始就是我的错,不应让你俩相识。但桐儿,你要记住如果哪一天老爷子我不在了,一定要远离朝廷远离官场。去边疆作一名无名战士,把自己唯一能奉献的献给君王和这一方国土。唉还真不想去见老太婆啊!没有把这里守住,都没脸见那母老虎了。必竟这里是她曾经拼了命也要守住的地方。”沈慕一脸怅惘,似乎在回忆着往事。
“祖父……”
“没事,没事。你记住我今天说的就行。”沈慕转身向后摆了摆手就走了。
沈秋桐还愣在原地。
—— 如果有一天,我沈家不复存在,
——不要与命抗横。
祖父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卿,这几日朝中的闲话少了许多,改日就把七殿下接回来,你看怎么样?”李昀说,
“您自便。”
“那我顺便就把容清从冷宫里接出来了?”李昀问道,
“您自便。”
“那我…”
“您,自便,不用问臣”萧恒插道。
“你确定?”
“确定”
“那等七殿下回宫那天我就正好把妃也选了,一直拖着也是个麻烦。”李昀笑道
“李昀,你敢!!!”萧恒突然站起来走到李明面前,居高临下得看着他,仿佛他才是真正的皇。
“我是一国君主,有什么我不敢的?”李昀抬头看着这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笑道。
萧恒突然弯下腰,近距离得注视着李昀。
“亲爱的陛下,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李昀一把搂住萧恒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呼出一口气。
“怎么,萧卿想以下犯上吗?”
萧恒顺着李昀的手臂,双膝跪到龙椅上。将李昀牢牢得压在身下。
“臣以下犯上的次数还少吗?”
李昀正要说话,房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一个太监,
“啊!啊……对……对不起陛下,我不知道萧大人来了,我…我现就出去,你…你们继续。”
说着就连忙跑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萧恒看着李昀,目光在那粉嫩的唇边停留了一会,继而将视线移上,对上李昀的目光,戏谑道,
“算了,我还不想被安上谋君之罪,改日吧。”
说着就从龙椅上起来,退到了旁边。
李昀站了起来,整理好衣服,说道.
“萧卿,那孤之前的提意,你觉得怎么样?”
“纳妃?!”
“不是,把七殿下接回宫。”李昀无奈道,
“李昀,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牺牲将军府?”
“……”
“是,我决定将七殿下接回后就将将军府灭门。”
“李昀,沈老将军没有做错任何事,而且沈家与你又无怨无仇,他们可以说朝廷中少有的一个愿意用生命护国的家族,你这样良心过得吗?”萧恒问道。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也不想啊!”
“你们皇族还真是无情,说不定那天我萧府也会被你一锅端了吧!”萧恒气得转身就走,
李昀想拉住他,却没有拉住,
无奈得蹲在地上。
“我也不想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把皇兄留给我的天下就这么拱手相让给别人,对不起…萧恒,我必须这样!”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江二姨,”这次宣你进宫,只是数月未见,敏儿很是想念您。”
一位身着华服头戴紫凤冠的女子上前亲切得抓住江芪的手。
“惠妃娘娘恐怕不只是想念啊,不然怎么会一封急召宣我进宫”
“既然江二姨心里明白,那本宫也不好多绕弯子。听闻七殿下近日就要回宫了,江二姨要是再不动手,恐怕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惠妃娘娘难道不知道,自打老爷和夫人去了后,我只想好好得打理这将军府,把桐儿养大成人好好孝敬父亲,这是殷大人同意了的。”江芪平静得说。
“可江二姨,你不要忘了。你当初答应我父亲的,帮他建功立业。”
“难道你们殷家现在的地位不高吗?容清被贬到冷宫。你成了这六宫之主,殷大人在朝中一手遮天”
“可我殷家要的是这天下!!!”惠妃没形象得吼道,眼里满是贪婪。
“好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但若这件事被陛下发现了,我希望不要祸及将军府。”
“那是,江二姨放心,后事我会打理好的。”惠妃又恢复了原来文雅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泼妇”不是她一样。
江茋离开燕清宫,独自徘徊在这若大的宫中。这朝延中宫中的勾心斗角她好像永远都无法理。明明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以为她已经长大了,可当一切真的来临时,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小茋,如果为师不在了,一定要替我保护好沈家,我兄长和嫂嫂已经去了,丢下父亲一人,和我那小侄儿,我不是很放心,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一个白发的男子站在树下背对着江茋。
“师父,徒儿一定不负您的重望。”
那男子转过身来,他有着很清冷很干净的长相,但眼中又溢出些许悲伤,仔细看可以发现他与沈慕有三分像。他走到江茋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抚上江茋的脸旁。
“小茋,你可怪为师把你强行许配给兄长。”
“小芪不怪师父,因为师父知道小茋想嫁的只有那一人。”
裴依言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把江芪脸旁的碎发别到她耳后。
媚眼一弯,勾起了嘴角的笑容。
“小茋,有些事只能无能为力。”
江茋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裴依言,裴依言无奈得放下手,转身准备离开。
“那等一切都结束了,如果你我都还在,你愿不愿意娶我?”江芪问道]
那一年的江芪还只是个二十刚到的小丫头,
不知道朝廷的腐败,
不知道皇命的难违,
不知道情爱的缠绵,
只知道,她的师父是她唯一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只知道,她很喜欢师父院中的玫菊和每个可以和师父共饮清酒的黄昏。
那一年,好像也是秋天。将军府那棵老梧桐树的叶子还没有落完,只有零散的几片叶子在树下。
秋风吹过,吹起她的发丝。
一缕缕的丝发就像她对他天真而又缠绵不尽的爱。
“若你我都还在,为师定许你天长地久”
当时的他是这么回答的。
那是那一年冬至,裴依言被除死。
在断头台上,裴依言最后一句遗言是,
“生为东凰子民,我未曾后悔。被君上除死,我没有怨言。只是,裴某却再也没有办法完成对一女孓的许诺。”
小茋,为师对不起你。
东凰的冬至很冷,天空飘着大雪,地上也有着积雪。裴依言的血染红了大片白雪,肆无忌惮。江芪躲在人群中,那一大片的血红映在她的眼里,痛在她的心里。
伸手一摸,满脸的温热,是泪。
但她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中,可泪却止不住。
她好像看见她最爱的那朵玫菊枯萎了,花瓣落了一地,
好红……好不舍。
在那几天,她一直安慰自己,裴依言是有罪才被处死的。
“师父,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冬至前,就可以见到你了。”江芪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