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盯着我看眼睛不累?”
典放拧开审讯桌上的半瓶水,走到目光一路锁死他的王佑面前,拿水瓶碰了碰王佑的脸:“喝点。”
冰冷的水瓶壁贴着浑身发烫的王佑一阵鸡皮疙瘩,他本能地贪恋这温度,渴望滋润喉咙。喉结动了动,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又不说话了,生气呢?还是吓得不敢说话了?”典放自己喝了一口,叹气道,“没给你打什么药,毁不了你,就一吐真剂。”
………不知这个结果是好是坏,王佑没接这个话茬,话题一转而是问他:
“这不是你喝过的吗?”
听王佑提起他刚刚故意不给他润嗓找得理由,典放嘿嘿一笑:“我喝过的,我们小佑唇红齿白的,这不怕你嫌弃嘛。”
王佑抬头看他,他也对上王佑。目光交汇了一阵,他眉眼一弯:“再嫌弃也喝点吧,一会儿药效发作起来更难受。”
王佑避开他的目光,扭过头去,不想被典放又掰回来。
水倾瓶而出,一股细流从高处浇到他脸上。
典放倾着瓶,边倒边提醒:“只有小半瓶。”
王佑最终还是扬起头来,微张着嘴去接这小半瓶弥足珍贵的清液。
细流滑过,细腻地抚摸着干涸的喉咙,将渗出的血液携走,脆弱的土地清快舒服了许多。可即使动作再轻柔,也不免划着刚刚喊着撕破的土地带来隐隐的疼痛。
王佑闭着眼,细眉微蹙,喉结一上一下,极力地将清液在喉头间挽留。
典放看着他喝得如此卖力,也一阵口干舌燥,把水瓶捏得“嘎吱”响,挤出最后一滴水。
水从流变成滴,王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撕裂的嘴角挂着的鲜血被舌尖卷去,很快又溢出血来。
典放看得心痒痒,差点上手去抹掉他嘴角的红。连忙转身捏着瓶子丢进了垃圾箱,坐回审讯椅对面去。
两人陷入了沉默。
“吐真剂?”王佑突然张口问了一句。
“嗯,专门对付你们这种顽固分子。”
“那东西真的有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前几支效果不错,轮到你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两人有问有答,心情还意外的相同。
“药效发作时间比较长,再等等,等药效来了………”
王佑此时脑袋里像被人开了瓢拿擀面杖在搅拌似的,意识从清澈糊成一团,听到对面传来的声响太阳穴更是蒙得抽抽,忍无可忍暴躁地打断对方的话:
“你就认定我是?”
…………对方也很给面子,短短地嗯了一下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药效逐渐将他侵蚀,这无非是一种身心上的煎熬。
意识逐渐从王佑身上抽离,感官也变得迟钝,痛觉消失,视线无法聚焦,口鼻像被水泥封住了一般,浑身的不畅快。
种种迹象好像在告诉他,这药,确实有用。
他什么也做不了,身份,组织的秘密………一会儿被他脱口而出后典放那双眼中得意地神情………
什么也做不了。典放没有过多地给他反抗的机会。
他逐渐丧失身体的控制权,昏昏沉沉的脑袋不允许他再紧张担心任何事儿。
好像所有的感情,现在汇聚成一股巨浪———憋屈。
“…………哥。”
典放看到王佑用一双湿润的眼睛望着他,用新生儿般不带任何杂质,赤裸的目光。
“哥。”王佑又轻轻唤了一声,“我好难受。”
典放知道药效发作了,细声细语地笑着哄道:“乖,把你的小秘密告诉哥,就不难受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