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放还没来得及向上头汇报,自然也没有正式的拘捕令。他虽然有暂时扣押嫌疑人的权力,但是私自给组里的高级技术人员用刑确实不是他该干的事儿。
但王佑今晚的进资料室的行为是他亲眼所见,王佑不可能像他个人资料上那样清清白白。
他既然能混进情报局这种机密机关,要说上边没有他们那边儿的人典放是不信的。
现在,没有监控证明,单凭他典放一人的证词说服力不够,要是上面极力要保王佑,命令一下来他就得放人,只要一放人,王佑那小子就可以用他的技术搞鬼。之后这件事在他们上下配合中不了了之。
王佑也明白,之所以现在还对典放客客气气,是因为他也在赌上自己边人儿的会不会保他。
典放手段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常常不上报就扣人用刑审。在他手里嫌疑人没几个完整的。要真是敌人,大家也不觉着残忍,只是有时候也难免牵连进一两个无辜的人,好好的人缺个胳膊少个腿儿,就这样被毁了人生,会引起大家的不满。
现在,连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都牵连进去了,也不免搞得组里人心惶惶。
受害者的形象坐实了,配合上边儿人打掩护,典放挨了处分降了职,对他也是有利的。
典放双手撑在审讯椅前的小案上,对着王佑那双平日里温和现在浮上凌厉的眸子,软羽下藏着锋利的爪牙,此时此刻许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上边儿的人?小佑,你以为哥怕这些?”
“我知道哥向来不怕这些。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哥要是没被降职前对我怎么样都可以,可惜现在不行。哥虽然不怕,不也无能为力吗?”
确实如他所说,典放是从上面“贬”下来的,吃过这亏,对着王佑赤裸的挑衅,咬紧后槽牙道:“你真能确定,你的人会保你?”
不能,保或弃,只是上边儿的一句话,可是王佑的身家性命。
只能赌,走上这条路,无时无刻不在赌。
王佑故作轻松,带着浅笑回敬那双闪着凶光的桃花眼说:“什么我的人啊?不是’我们’的上司吗?”
早也知道这点程度逼问不出什么东西,王佑这种一直态度偏软的,在有限的时间里要他招供有点困难,真要卸了王佑的胳膊腿儿还真有点舍不得………想起来科研所送来的试验品,典放心一横,出了审讯室的门。没几分钟拎回了东西。
他嘴角含着笑,打开箱子。悠悠地戴上胶皮手套,取出药剂在王佑眼前一晃:“最后一支,用给你,荣幸吗?”
看着他手里的注射器吸满了从未见过不知名的药剂,王佑不禁皱了眉:“这……这是什么?我警告你典放,你不要乱来啊!”
典放弹了弹针筒:“你猜是什么?还是说你以为我能怎么乱来?”
王佑浑身绷得很紧,他知道有那种毁掉人心智,让人神志不清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药品。典放完全是可以做出“既然抓不住就毁掉你”这种事情的人。
见王佑露出慌乱的神情,典放笑着靠近,不顾他的挣扎和喊叫,扯下他的半边领口,露出大臂。
王佑不顾已经血肉模糊的指尖,手握成拳拼命挣脱拷在手腕的铁环,对着那个抓着他大臂的人破口大骂:“我***的典放!你要敢这么对我你就完了!”
典放全当没听到,脸上笑着,手上却毫不手软,一针扎进白晃晃的胳膊上,迅速将注射器一推到底。
“混蛋!混蛋!”王佑的手腕怎么能扭得过钢筋铁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药物注射进自己的身体。
之后,王佑恢复了平静,只觉得害怕,每时每刻怕这是自己还算是人的最后一秒。
典放处理完注射器,扭头看到面前的人咬着干裂的唇,身体微抖,露出了戏谑的笑:“我当真以为小佑天不怕地不怕,铁骨铮铮,是为了自己的使命置自身危亡不顾的人呢。这不还是怕吗?”
“现在怕也晚啦,今夜过后信息高手变成彻彻底底的废人也不要怨哥。要是你早点儿告诉哥真相,何必受这个苦呢?”
王佑听后猛地一抬头,呼吸颤抖着,死死盯着那个居高临下望着他笑的男人。
他的模样记住了,做鬼也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