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家伙的精力我是真猜不透,前一秒呼呼大睡,后一秒又“满血复活”。我看了看中间的时间差,也就半个钟头。
又吵着让我继续讲,我拗不过他,也就应了。』
不怎么喜欢热闹,何况是聒噪的酒吧。
走进去的第一步,喧闹的音乐就开始敲打苏文的头,引起微微阵痛;廉价的烟草气息入侵肺叶,使其止不住地咳嗽;摩肩接踵的感觉宛如枷锁,限制着行动。
终于是挤到了柜台旁。
酒吧的兽载歌载舞,总有几个不合群的。除自己外,趴在柜台睡觉的也算是一个。
“姐夫。”苏文轻推着周飞。
一片刻后,周飞才惺忪地睁开眼睛,疲倦的神色并没因短暂的睡眠而退去半分。趴在柜台上望着苏文,如同一个小学生在课堂睡觉同伴叫醒,迷糊极了。
苏文见他这样子,就坐在了一旁。向酒保点了一杯冰咖啡并单独要了一小块冰块。将冰块放到周飞的颈部,原本还在缓冲的头脑,瞬间加载完毕。
周飞揉着颈部:“抱歉,实在扛不住。”
“咖啡。”
“自己喝吧,我待会就回去休息,两个小家伙等我很久了。就按电话里说的,这些文件交给你了。”周飞打了个哈欠,把椅子旁的公文包递到苏文身旁。
随后整了整大衣,从座位站起。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济秋让我带一句话。”
周飞顿了顿,附耳低言:“该回家了。”
苏文盯着咖啡中浮沉的冰块,并未做声。直到周飞离去,才长叹一口气。
杯中的冰块沉沉浮浮,渐渐地化成了一滩水,成了咖啡的一部分。冰块用生命带来的变革,随时间的推移不再留有痕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结局,世间万事万物的的结局。
咖啡的中心荡起一片涟漪――小熊猫补上了周飞的位置,引发轻微的震动。
粉红的毛发搭上鲜红的长裙,自信的微笑配着典雅的气质,宛如是画中走出来的牡丹。频频有兽回头,想成为授粉蜜蜂。奈何这牡丹带刺,难以接近。
这也是位不合群的――苏文一进门时,就注意到了她。坐在镶嵌有蕾丝金边的高背椅上,啜饮高酒杯中的美酒。献殷勤者不尽其数,却毫不理睬。
苏文清楚她的目的。把公文包拎起,放在柜台上,同时卸下背上的背包,放在其上面。
“嗨,好久不见。”
苏文若无其事地喝着咖啡,顺便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本书阅读,悠闲得像退休的老头。完全忽视了月南鸢的存在。
“你就这么对待以前最要好的同学吗?”月南鸢又气又笑。故意将爪子搭在苏文的腿上,向他甩了一个媚眼――这是苏文的软肋之一,受不了他人的调戏。
“你了解我。”
平淡的语言,实则是耐人寻味的警告。月南鸢脸上微笑因此消失。
只好善罢甘休,转移了话题。
“喝一杯叙叙旧,总行了吧”
“你喝不倒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月南鸢的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向酒保打了个手势。酒保心领意会,不一会儿,两杯鸡尾酒就被端了上来。
其诱人的色泽,挑拨着内心的火焰。同时,不禁令兽联想起火与太阳,如此的温暖,但又充斥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月南鸢将苏文捧着的书抽走,举起其中的一杯,邀请他一起碰杯。可苏文却不慌不忙地将书夺了回来,并反手就将另一杯倒进了一旁的废液缸里。
“麻烦换一杯,谢谢。”
月南鸢刚想发作,一个小药瓶突然出现在是苏文的爪上,有意无意的在月南鸢面前晃动。紧接着,又抖了抖手臂,消音枪管从他袖口露出一截。大手一挥,药瓶和枪管瞬间消失在月南鸢的眼里。只余下苏文轻视的眼神,停留在月南鸢的脑海。
“你还要狡辩吗?”法官般的语气在月南鸢耳边响起。虽心里有一万个不服,但在铁证如山的面前,月南鸢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
“行,我承认往你杯里下了药,这下可以了吧?你快把枪还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偷!”
原来在月南鸢靠近苏文抽走他的书的时候,苏文将其她刚放入暗袋里的药瓶也抽了出来;又在夺书时,趁乱拿走了她挎包里的手枪。
“自食其果――没收。”
“切,真下头!”
“烈焰红唇,外文名:Flaming Sex。为几张纸,还真是不择手段。”
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争辩――月南鸢的脸已经被气得通红。
两杯烈焰红唇又被端了上来。苏文却率先举起,反客为主得邀请月南鸢一起碰杯。
“来呀,不是想试试吗?我奉陪。”
挑衅的言语,使得月南鸢恼羞成怒,任务什么的已不再顾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回场子。
碰杯声十分响亮,两人像喝凉水一样,一咕噜就全喝进了肚里。喉咙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心脏随其愈蹦愈烈。但月南鸢辗转各种宴会几余年,什么酒没喝过,酒量自然也是的超乎常人。
反观苏文,一杯酒下肚,脸上就出现一团红晕。
月南鸢冷笑一声,心想也不过如此。可接连饮下第二杯、第三杯,乃至四、五、六杯。都未见苏文将要醉倒的迹象。而当月南鸢饮下第七杯,已如风雨下的落红,却仍死撑着要饮第八杯。
苏文出手拦住了她。
月南鸢瞟了他一眼,酒微醺,真情实感再无隐藏。眼中的单纯像个孩子,淡淡的忧郁犹如神秘的面纱,吸引月南鸢去揭开它,从而读清背后的真相――这正是月南鸢想要的效果。
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滚烫的躯体与无力的四肢令月南鸢无法行动。没过一会,就失去了意识。唯独关机时漏了嘴,絮叨了送她归家的一路。
叨的是以往作为同学的经历。
苏文不为所动。他厌倦回忆,那会浪费他的时间;他嫌恶过往,每一段都是痛苦和折磨。他将心封锁起来,企图封存遗忘那些经历,但总有不速之客去撬开它,妄图令他接受这一现实。
――缄默是他最好的选择。
一个尘封多年的旋律从月南鸢嘴里迸出,拽住了苏文的脚步,因清爽的海风而冷静的头脑不禁又一阵发烫。
――这就是打开苏文心锁的钥匙。
不知所措的瞥了一眼在街边店铺的橱窗上的投影。仍是红潮生面,并未有要醒的痕迹。海风袒护她,告诉苏文,她并非有心。临走前不忘阴阳几句,怂恿他“一曲清歌留往半窗云”。
又迈开了步伐……
『 “叔叔,故事的哥哥到底唱了没啊?”小舟拽了拽我的衣角。
“我其实也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故事的?”
“通过那位哥哥的日记啊。”
“日记?”
一个笔记本被我从藏在柜子里的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上面尽是岁月的痕迹。小舟的眼睛登时又亮了起来,似乎这些老东西比最新的玩具更能勾引起他的兴趣。我想大概是染在上面的斑斑血迹吧。
“这些都是那位哥哥的东西吗?”
“嗯,准确点,都是他的遗物。不过,我们只能看这个。”我拦阻了急着想要翻盒子的小舟。给自己和他都戴上手套,告诫他和自己一样小心翼翼。见他表现出认真的样子,才翻开了日记――第一页就是两张照片。
“这位坐在地上的,就是那位哥哥了。当时的他差不多和你一样大,并且一样天真单纯;另一张是他的全家福,离所有兽最远的就是他。这时候他和故事的年龄是相仿的。”
“诶,叔叔,这个坐在阿姨身边的两个小孩是谁啊?”小舟指着上面问我。
“这个嘛,以后的故事会提到的。小舟,你还想听吗?”
“想!”原本爬着翻书的他,立马跳起来坐稳身姿。
我笑了,心中莫名有些庆幸,但更多的是高兴。小家伙所带给我的快乐比一年里加起来的还要多。为他准备了些零食,倒了一杯果汁,找张小凳子让他坐下,自己则躺在多年前买的一把安乐椅上,喝着咖啡润喉。
“那我接着讲。”
“嗯!”小舟两只耳朵想触电一样,瞬间立的像天线。
――我成功糊弄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