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炼3
那些闪闪发光的红色石头看起来简直令人着迷，凌奇想。每一个都有她拇指那么大，有一种奇怪的温暖，非常令人愉快。她几乎立即就把它们收了起来。
身上带着如此珍贵的宝石，让她很紧张。她真希望别人送给她的礼服上有隐藏的口袋。尽管如此，长老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禁止一切暴力，虽然这通常不足以让她放松，但在这种情况下，她有一种感觉，这实际上会被强制执行。
出了门外，很快，另外两个讲堂的弟子也加入了进来。弟子们朝着大殿后面的两条山道走去。每条路的两侧都有一对大石柱，石柱上刻有许多符号，这些符号以一个大字符为中心。右手有男人的性格；左手有女性特征。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看来今天也没有人愿意去试探长老的话。走在柱子之间，凌琪有种奇怪的刺痛感，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感觉就像被人监视一样令人不舒服，但值得庆幸的是，当他们远离柱子时，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现在，她默默地走在一群小声说话的女孩中间，紧紧地抓着书包的带子，感觉非常不自在。这里的队伍有一百多人。也就是说，如果焦老所说的意思属实的话，她的对手可不少。
她认出了自己演讲厅里的几个女孩，其中大部分是她考虑坐在一起的两个女孩。红发少女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双手枕在脑后，环视着整个世界，就像她在引领着他们一样，尽管只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这名白发女孩之所以引人注目，只是因为她低着头朝队伍的后方走去，周围有一片清晰的“气泡”。其他许多女孩已经分成了小团体，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到达山顶后，凌奇第一眼看到了这些住宅。房屋建在山腰的一个小峡谷底部，房屋排列成整齐的网格，房屋之间有宽阔干净的街道。远处的尽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宅邸，就像她透过分隔内城和外宅的围墙瞥见的东西一样。接下来是较小但仍然近乎富丽堂皇、带有花园的住宅。然后是石头房屋，没有花园，但看起来像是一个成功的工匠可能拥有的东西。再往前，是一些用稻草做屋顶的圆形小茅屋，勉强够两个人住。
凌奇目光扫视着一座座住宅，目光坚定。坦白说，拥有一套房子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所以她并不一定关心质量。不过，按照焦老爷子说的，她很可能会跟别人住在一起，那就说明免费的房子根本就不够。
凌奇松了口气，沿着通往住宅的陡峭小路开始前行。一旦短暂的强制非暴力结束，她就会在这里陷入危险。她需要努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一种方法是让自己获得力量，这听起来很奇怪，因为以前从未真正成为一种选择。第二种方法是听从司机的建议，找“有人照顾她”。韩健……好吧，虽然她希望他是真心的，但哪怕他只是可怜她，但站在女孩这边，他也帮不了她。她确实不擅长这种事。她从未加入过家里的任何街头帮派。她对自己在这样一个团体中的“角色”不抱任何幻想。如果她愿意的话，她就会留在母亲身边，至少以此谋生。
但同时，她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其他女孩，她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加入她们的任何派系。有几个人看起来出身不太富裕，其中包括一个奇怪的女孩，她身上有肮脏的污迹，腰间系着某种奇怪的蓬松的毛皮腰带。但他们无法帮助确保她的安全，因为他们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即还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
于是她的目光又回到了和她共用一个演讲厅的两个女孩身上。她觉得先接近白发少女是更好的选择。看看其他人，她不知为何受到了排斥，而其他人在红发女孩周围保持的距离，似乎更……尊重？恐惧可能是一个更好的词。
再看了一眼白发少女，她更加坚定了靠近的决心。她没有真正的立场，所以任何接近都是一场赌博。她不妨尝试寻找一个显然拥有某种权力但没有其他选择的人。……老实说，看着女孩低着头艰难地走着，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能认出她肩部的防御性。
凌琪开始向少女靠近，侧身穿过缝隙，来到了少女身边的空地。当她“打破”泡沫时，她注意到附近的几个女孩安静下来，其中一两个女孩朝她这边看。她无视内心深处的紧张感，继续前进，直到她接近的女孩注意到她的存在并抬起头来。这时她才更清楚地看到了另一个女孩的脸。
她脸色苍白得不自然，五官精致得像个瓷娃娃，一头柔滑的白发垂到后背中间。然而，她的薄唇没有涂任何颜色，也没有血色，几乎从皮肤的其余部分中脱颖而出，而且她似乎也没有涂任何其他化妆品。主要是她的眼睛吸引了凌齐的注意。狭长的瞳孔和宽大的金色虹膜让人感到不安，但尽管两人目光相遇时会感到恐惧，凌琪并没有因为恐惧而移开视线或后退。还好女孩的头顶根本没到凌琪的肩膀。相反，她向另一个女孩点了点头，并在几步之外礼貌地走到她身边。
“你好，我是凌琪。” 她的声音比她想象的要僵硬。一阵尴尬的沉默，白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也不眨一下。这是非常令人反感的。
女孩见没有反应，就问道：“请问你的名字吗？” 这似乎让另一个女孩庆幸地眨了眨眼睛，但她的表情没有变化。很难读懂她的意思，但她不认为另一个女孩对她如此警惕，甚至……对她的存在感到困惑。
“千湖省的白美真。”少女死记硬背的回答道。“你怎么还没自我介绍完？” 凌琪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正被人暗中监视。“我做到了，”她尴尬地回答。“我的意思是，我想我来自翡翠海省。”她急忙补充道。
看起来试图维持正式的演讲模式确实是一个失败的事业。由于她对贵族家庭缺乏了解，她怀疑自己能否欺骗这个女孩多久。凌氏有贵族吗？她的回答又以令人痛苦尴尬的沉默告终，凌齐的脚步不停地移动，而另一个女孩则盯着她看。她真的希望另一个女孩能多眨眼。
终于，白美珍再次开口，平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我懂了。那你需要什么？恐怕还没有给我雇女仆的津贴。” 听到这个被解雇的声音，以及从一个离她最近的女孩嘴里传来的轻笑声，凌琪不禁咬牙切齿……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最初的一波激怒之前和之后，她都受到了侮辱，她看得出对方的话语中没有恶意。更像是她……完全不知道凌齐为什么要和她说话。于是她压下怒火，露出笑容。那时她就会直言不讳。
“我实际上在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们都是修行者吧？” 修炼应该取代血统之类的，即使看起来在实践中可能并非如此。“看来你可以找个朋友，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结伴去住。” 古怪的少女微微侧着头，脚步放慢，用一种奇异的目光观察着凌七。然后她的目光移到了一边，皱起眉头，抿着嘴唇，仿佛在听着什么。据凌奇所知，没有人在跟他们说话。
“我觉得可以。”白美贞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她似乎对凌齐断言的友谊并没有特别高兴或不高兴，但这可能是因为这个女孩缺乏情感暗示，令人不安。
“不过我会警告你。我睡觉时不要靠近我。很可能你就会死掉。” 白发少女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平静。
凌齐盯着白美珍，想弄清楚这究竟是威胁，还是警告，还是两者兼而有之，又或者完全是别的意思。想了一会儿，她强忍着笑了。“我会记住这一点。那样的话就太不幸了，不是吗？” 另一个女孩只是轻轻低下头表示认可。“因为一些本来可以避免的事情而失去我的第一个朋友，这将是令人不快的，”她同意地回答道。凌齐眯起眼睛看着另一个女孩，想看看她是不是在嘲笑自己，但很快就放弃了。当他们继续行走时，她回头望去，发现他们已经走了一半了。
“我在想我们可以说服其他人加入我们。人多安全，你知道吗？你对此有什么问题吗？” 白美贞似乎想了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说服别人与我共用一个空间可能很困难。不过我原则上不反对。你心里有谁了？”
凌奇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子，心情有些沉重的看着对方投来的鄙夷的目光。对白美珍的讨好，让她有些残留的厌恶。她压低声音，以免带入声音，朝队伍前面点了点头。“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她也是一个人。” 她第一次在白美珍的脸上看到了类似真实的情绪，完美的眉毛皱在一起，一脸的困惑。“你……想和她共享一个屋顶？” 她问道，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她在凌齐和红发之间来回看了一眼，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她的惊愕消失了。“那是孙劭的大曾孙女，孙丽玲。”她像对小孩子一样耐心地解释道。凌琪听了这居高临下的气愤，但她很确定白美贞的用意是好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几乎不会危及自己的成功。
“...WHO？” 她尽可能礼貌地问道。另一个女孩皱起眉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西方屠夫。” 对于凌奇的不认识，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红将军。西域王。” 嗯，这根本不是什么不祥之兆。至少她是知道西境的。那是天朝西部边境的一大片土地，在前代皇帝的统治下被征服了。据她所知，这里几乎没有开化，经常受到野蛮人的围攻。
“这样的人在这里做什么？” 凌奇小心翼翼的问道。韩健也是来自一个遥远的行省，但他也不是行省统治者的直系亲属。……他不是，对吧？她可能得开始更多地了解这种事情了。
“我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很奇怪。”美珍简单地回答道。令琪感到奇怪的是，她对这件事的第一想法并非完全错误，这让她感到很欣慰。“不过，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接近她吗？” 如果要接近她，就得等一行人快到住宅区门口的时候才行。白美珍摇摇头。“是的，”她干脆地回答。“不过，如果你想去见她，我也不会阻止你。” 脸色苍白的少女打量了她一眼，白美珍眼中闪过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我想，你或许还有机会。”白美贞面无表情地补充道，然后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前方。
“好吧，我至少要试着说服她一下。”凌奇固执地说道。她又偷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但女孩只是点点头，表情又一片茫然。凌琪向另一个女孩低下头，大步向前，加快了脚步，穿过人群。这比以前困难了一些，因为她发现自己被看似不经意的女孩挡住了，甚至“不小心”撞到了一两次。她暂时拒绝接受这样的诱饵。更难受的是，她能感觉到白美珍坚定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不过，他们走得并不是特别快，所以即使有这样的干扰，也没有超过一分钟就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她很快就冲破了人群，犹豫了一下，继续朝红发少女走去。
“你可以就停在那里。” 孙丽玲的声音让她退了几步。晒黑的女孩带着明显的粗口音，不过幸好这并没有让她的话变得难以理解。
“你想要什么？” 另一个女孩甚至还没有看她一眼。凑近了，凌奇能看到对方裸露的手臂上的筋肉，以及红发制服袖子上撕下的破布。这女孩比大多数人都高，只比凌齐矮了几厘米。
更重要的是，凌齐清楚地看到了女孩的动作，这让她想起了家乡街上最危险的人，杀人犯和帮派打手。孙丽玲却有一种连他们都缺乏的优雅。
“我是想问一下，你和谁一起住已经决定好了吗？”凌奇试探着说道。最后，孙丽玲屈尊微微转过头，没有放下枕在脑后的手臂。这个姿势让人很难忽视她胸前几乎要破裂的布料。凌琪只是稍微有些恼怒，才勉强做到了这一点，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另一个女孩的脸上。
令人不安的是，另一个女孩的眼睛是刚溢出的血的颜色。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沿着她的鼻子和嘴唇延伸的三道细白线。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用爪子刮过她的脸。
“那蛇把你吹走了吗？” 她突然问道。另一个女孩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而凌齐也勉强没有因为离她们最近的女孩们的沉默而感到局促不安。
“我……不。” 但她还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这几个字。“你怎么……” “我想看看后面的鹅叫什么。”孙丽玲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我想，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得给你的野心加分。” 凌琪看到对方这么专注的打量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看起来并不完全软弱。如果你努力的话，你可能会有价值。” 凌琪气愤不已，还没来得及思考，接下来的话就脱口而出。“别说得好像这是赞美一样，”她厉声说道。
“我是……”凌七的眼睛猛地睁大，一只伤痕累累的拳头突然停在了距离她鼻子一根头发丝的地方，那股反作用力足以让凌七的发丝从她的脸上飘落。身后的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她甚至都没有看到孙丽玲就位。孙丽玲猩红的眸子冰冷而坚硬。
随后，孙丽玲收回了拳头，嘿嘿一笑。“让你退缩了，”她用充满乐趣的声音说道。“但说实话，如果你能在不可避免的蛇背刺中幸存下来，我仍然会在你身边。” 女孩转身继续走，凌齐瞪着她的背影，恨不得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这一次，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当她以为另一个女孩要打她时，她的心仍在耳边狂跳，因为那一瞬间她感到恐惧。她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但是……她很确定，如果这个女孩跟了过来，她就没有办法走到任何地方了。
凌琪从人群中向后退去，无视众人的目光，回到了白美贞的身边。苍白女孩的脸上或许有一丝……担忧，然后又消失了。
“你好吗？” 另一个女孩平静地问道。“好吧。”凌奇简洁的应道。她努力压下内心的愤慨和愤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现在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她假装高兴地说，“你想住什么样的住所？” 白美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然后微微低下头，显然是承认了凌齐不说这件事的意思。
“我觉得没有必要为了更豪华的住房而陷入冲突。然而，外面的小屋是不可接受的。”
至少这是她不用担心的一件事。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凌琪肯定会很乐意住一间最小的房子，但听了对方说的打扰她休息的后果，凌琪可不想在睡觉的时候冒着离得这么近的风险。
“那么在第二个街区的某个地方？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回答道，声音保持着愉快。
凌琪所受的痛苦远比拳头威胁要严重得多，她愚蠢地让自己的情绪控制了自己。她不能让自己忘记过去四年来让她活下去的谨慎，无论她现在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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