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三地莲狱。
少女踏着血流成河的地面,似是自地狱尽头走出的厉鬼,她淡淡望着被揉进血泊的人,“真狼狈。”
他恹恹眯起眸子,浅笑:“我活下来了,不是吗?”
……
“谷主让你来的?”花妗面无表情道。
杜閖噙着一抹邪肆的笑意,“不是啊!我是来抢少谷主的位置的。”
“哦,”她看着氾羽苍劲有力的字,眼皮都没抬。
他轻嗤一声,“还是这么冷漠。”
突然她直勾勾看向杜閖,试探道,“你识字吗?”
“当然。”少年眯起幽绿色的眸子道,“怎么?”
“教我识字。”她理所应当道。
这不禁让他嘴角一抽,刚要说什么,却只见她毫无波澜的眸子,像是想起什么,他咬牙,“我教!”
杜閖拿起桌上的纸张,指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读音,花妗也跟着念,学得很认真。
她在杜閖的指导下,练习握毛笔,在纸上写一个字便问一旁研墨的杜閖。
“杜閖,我写的怎么样?”她突然抬眸看着杜閖道。
“你写的可真像,我差点就认识了。”杜閖一眼难尽道,“倒也不必每个笔画的走位都震碎我的三观。”
花妗竟难得地没有生气,只是颇为苦恼地对比着自己和桌上的字,像是要盯出窟窿来。
见她如此认真,便失去了嘲笑她的兴趣,无奈道,“我写给你看吧。”
她恍然,原来是这样写啊!
凛冬肆意倾吐寒冷,杜閖早已不顾形象地倒在地板上,而花妗却还在练写字的笔画和读音,一遍不行就再来一遍,反反复复……
一日,两日她都沉迷识字,练字,可令杜閖费解的是,她明明没有花时间在背书上,可她就是能答出来。奇怪了,她难道过目不忘?
氾羽回来了,可她却发现杜閖好像走了,感觉奇怪。毕竟他不是说要和他抢少谷主的位子吗?就这么跑了?
……
“取点东西,咱们上聚鬼山。”氾羽身上沾了风雪,脸色似是有些发白。
听到这个名字,花妗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笔下一顿,“去,去那里,做什么?”她努力控制自己,说话的声音里依旧打着颤。
聚鬼山,并不是一个闹鬼的山,而是山上的狼群可以让所有来的人回不去……
氾羽似是感受到她的异常,却只是不动神色地看着,眸光闪了过一丝探究。
……
大雪换洗世界,将肮脏与黑暗掩盖,覆上雪白与纯洁……
而看似平静的雪花下,无数毒蛇正在涌来。
花妗状似无意划破指尖,鲜血一点点打在雪层上。暗喜,看来今天是去不了咯!
“氾羽,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呢?”她状似平常地问。
“狼王血,你的药引。”他道。
女孩愣了一瞬,此时群蛇蜂拥。
“小心!”他抱着花妗闪开,拿自己挡在地下,后背磕的生疼。
花妗猛的爬起,用一种莫名的神情看他。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救她,却悄悄地握紧带血的指尖让它不再滴血在地上。
蛇群缓缓缠上少年衣袍,狠狠地咬下去。
氾羽好似没有痛觉,随手抽出腰间竹笛放在唇边,“瞧好了,记得堵上耳朵。”
笛声悠扬悦耳,可渐渐地走势回环往复,诡谲多变,尖锐高昂……
和之前令她吐血的声音一般无二,只是更猛烈更刺耳。
笛声所至,万鬼哀嚎,曝尸三里,而他依旧白衣如故不染尘埃,似谪仙临世般弹指间毁天灭世。不,他的衣角沁出血珠,正一点点地绽开花朵。
一曲惊鸿,曲罢蛇散……
“没事了,我们走吧!”他有些疲倦道。
话罢血顺着他的唇角流出,少年虚弱地靠在她肩头。
她的脸上满是不解。
少年昏睡了过去,花妗缓缓地开口,“就,不害怕我杀了你吗?”
回应她的是沉寂。
花妗扯下他的衣服撕成条条,往伤口的上方绑了一个结。
她一把将少年背起,虽然对她来说并不沉,但以十二岁的个头背他画面实属滑稽。
她步伐飞快,如同开了个小马达,美中不足的是,氾羽的脚也一直在地上摩擦。
山洞——
她将能找到的药草剁了煮好喂下,坐在他旁边,她摸了摸袖子里之前拿竹子做的镖,上面淬了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