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e.休整

——

自从A和李洁死后，林眠夕整个人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

我也总是在梦里看见李洁笑着跳下去的样子。

警察不止一次地来找我们俩，试图了解情况，可每次都是一无所获。

听说这件事还上了央视新闻，所以媒体也来了许多，赶也赶不完，像住在医院里似的。幸好警察会维持秩序，这样起码我们在病房里可以安心一些。

哦，对了。我们又在病房里。

接连在面前死了两个人，我们这样那样，就晕过去了，我们得了这样那样的急性什么什么，需要卧床休息。

这是医生原话，我就记住了一个卧床休息。

那就好好休息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

—（休息期间）

one day

我比林眠夕要早醒一天。醒来时，转头就看见了她，眼眶红红的，还有泪痕，安安静静侧躺在床上。

我想我应该去抱抱她，亲一亲她眼尾的那颗小痣。

可我又突然间联想到她死亡时，会不会也这样安静，只是没了呼吸。

我用手肘撑起自己，在床沿止不住地干呕起来，等护士进房时，我已经平躺在了床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two day

一睁开眼，我看见林眠夕缩在角落里，垂着头，身上裹着纯白的被子。

现在是二月份（开篇是十二月），被子薄了点，我下床，把林眠夕床上的被脚拉下来，丟在瓷砖地上。

她好像睡着了，不哭不闹的，抱紧白被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地太凉了，我想把她抱到床上去。我抱不动她了，于是她抱着被子，我抱着她，都坐在了那个小角落里。

她的体温有点冷，我又扯了点被子过来。

抱紧她，我就觉得整个世界又属于我了。

我也慢慢睡了过去，昏昏沉沉地，我忘记了，其实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世界。

只有这个角落。

但马上，这个角落也不会再留我了。

无人救我，我必定坠落。

three day

警察来了，问我们是谁杀了A和李洁。

我说，是李洁杀了A。

警察不信我们，可天台上没有监控，目击证人只有我和林眠夕，他不信也得信。

警察说，希望我们休息好可以再回答一次。

什么东西，人民警察怎么这样了，真话假话都分不清。

four day

媒体蜂拥而入，打了我和林眠夕一个措手不及。

她们好烦人，问题都这么让人讨厌，居然还有问“韩同学，是你杀了A吗”的，这是弱智吧，要杀也是杀了你们，我在心底龇牙。

林眠夕被她们的话吓到了，在媒体被赶走后，钻我怀里哭了许久。

也是今天，我登录上微博。

我这才知道，坠楼的事上了央视新闻。

热搜第一就是A，李洁，林眠夕还有我，我们四个的名字。网友吃瓜不嫌瓜大，有人在认真推理，也有人在发对我们的恶评，这并不少，甚至还有专门的恶评楼。

这些人怎么不去死。

刚在心里想完这句话，我就被自己吓到了。

我怎么会这样想，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

我变了吗，我不知道。

我低头看，林眠夕在我怀里睡着了，头发丝乱翘，很可爱。她应该没有发现吧，我撩开她额头的碎发亲吻她。

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得到更多。我把手机锁屏，一连恶评楼也锁了起来，别让她发现吧，本来就很容易崩溃了，万一发现，我难以想象她会怎么做。

我搂住她，只露出一点头发，像要把她揉进身体。

怀中人不安分地乱动，终于露出了鼻子呼吸。啊，忘记她也要呼吸了。

抱歉。

—

nine day

我们还不能回家，于是休学暂时住在警局里。

林眠夕的精神状况稍微稳定了一点。我很开心。

我出去散步，回来时，林眠夕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瞧不清她的神情。她看见我回来了，让我过来，在我们相隔一米时，她扬起手机，哽咽地对我说：“韩予。”

我看清内容的一瞬间，瞳孔骤缩，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

闲纸一千四

闲纸这大概是本文字最多的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