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过疲累,平日里十分的警惕在昏昏沉沉之间也降低了几分。后背的鞭伤有些许刺痛,许是因为泡了药草的缘故,澹台烬想着自己从浴桶起身时带起的那些浮浮沉沉的药包。叶夕雾现在已经没了,或许乌鸦说的主意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隔着床帐,隐约能看到澹台烬蜷缩成一团。两个人说是夫妻,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连拜堂仪式都没有完成。许是昏沉的久了,这会儿竟有些睡不着。
七夕宫宴,叶夕雾误食了下有结春蚕的糕点,而另一份同样下了药的糕点被澹台烬误食。被发现时,二人共处一室,一地狼藉。外人眼里二人虽都算受害者,但一个嚣张跋扈,声名狼藉,一个是敌国质子,低下卑贱,两个人出了这种事,更多人是幸灾乐祸,多了一个说嘴的笑话谈资,围观看热闹,真相如何反而无人在意。
叶夕雾回来后大发脾气,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发脾气可以解决的了。从叶夕雾的叙述中,叶岁晚了解到那结春蚕原是她准备下给叶冰裳和武宁王的,结果出了这样的岔子。
问她结春蚕是从哪里来的,结果竟是个游医,那游医更是早没了踪影。叶夕雾心仪六皇子萧凛,即便出了这种事,亦是不甘心就这么嫁给澹台烬。
是自己提出顶替叶夕雾,完成这桩荒唐的婚事。从出生便被断言雏凤命格,背负这样的命格本该被皇家忌讳,所幸天生心脉不全,注定活不长久,如此倒不如用一己之身换家人顺意。
也是因这件事经不起推敲,若叶家执意追究,怕是不知要牵连多少人出来。盛王一是忌惮叶家,一是担心皇家声誉受损,因而一道叶家嫡女匹配景国三皇子的旨意下来堵了悠悠众口。至于是哪个嫡女,便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岁晚,叶岁晚,记住我说的,照顾好自己,健健康康的陪着祖母和爹爹。记得你在膝前尽孝的时候把我那一份一并带着,你一定要记得呀!”
“夕雾,夕雾你去哪里?叶夕雾……”努力想要将人喊回来,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尽全力向那熟悉的身影奔去。
“回去!不许跟着我!”从来都对自己好脾气的叶夕雾一反常态,凶神恶煞的一把将叶岁晚推远。
这一推仿佛掉落云端一般,坠落的恐惧终于将叶岁晚惊醒。大口喘气,待心跳平复些许才发觉额头汗涔涔的。擦了擦额头,取了床头备着的温水,用力吞咽几口才渐渐觉出不对劲之处。澹台烬一向警觉,往常稍有动静便会醒来,这次却一直睡着,似乎还……说梦话?
”澹台烬……澹台烬?“喊了两声仍没反应,走到近前才发现他不是说梦话,而是发热喊冷。喊了外间守夜的金珠去煮药,又给他换了厚被褥,喂他喝了药,又反复用冰帕子帮他降温,折腾了小半宿,终于退了热,人也醒了过来。
”澹台烬,你怎么不知道对自己好点呢?“打着哈欠回到床上,”以后你就用这床厚被褥,你原来的被子太薄了……“
捏了捏身下柔软厚实的新被褥,果然要比自己原来的被褥暖和了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