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当熟悉的曲子在走廊响起，黑崎武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刀。

刀不大，但他会发挥它最后的作用。

“哟，这不是黑崎队长嘛，怎么样，睡得可还好？”仁久的字里行间充满逗弄与调戏的意味。

“挺好的，就是床有些硬。”黑崎武不甘示弱，以同样的语气回应。

黑崎瞄了一眼仁久波吾的手腕，很好，他没戴那块表。

“刚才玩得还蛮开心的，”仁久笑着，“只是还没太尽兴。”他的笑愈发扭曲，“不知黑崎队长意向如何，再来一局？”

那一棒又一棒带来的濒死感，回想起来让黑崎武的心脏颤了一下，但他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轻笑道：“好啊，乐意奉陪。”

仁久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最爱的是“猎物”的求饶与惨叫，可面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纵然浑身血污狼狈不堪，却从未屈服于他。

仁久波吾三两步走到黑崎武面前，狠狠捏起黑崎的下巴，笑容变了形：“队长当真不怕死？”

虽然感觉下巴快要裂了，黑崎仍浅笑着：“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

仁久的笑消失了，但随即，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看得黑崎武不由得心里发毛。

“那我们就看看……我们的队长大人，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

黑崎武佯装镇定地看着仁久指挥几个人推进几个装满各类工具的小车，其中一些工具及车的表面、轮子上还凝固着暗红的血块。

那几个人都认识黑崎武，但是他们不敢说话更不敢停留，在仁久笑吟吟的注视下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是瞟了他几眼，充满了歉意和同情。

黑崎武觉得冷风阵阵，是自己额上的冷汗，混杂着半干的血液，沿着他满是血污的脸颊流淌。

“我们先从哪个开始呢？”仁久波吾和善地笑着。

“黑崎队长最喜欢哪个‘小玩具’呢？”他说着，把几辆小车拉到近处，挑拣起来。黑崎武冷眼看着，努力不让紧张的情绪外露。

仁久挑挑拣拣，“给队长当然要……最高的待遇……”他从几辆车中取出了一些部件，当着黑崎武的面，他将那些金属零件组装起来，满意地微笑。

这是一条长鞭，分布在鞭子上有规律的金属倒刺间仍挂着上一个可怜人的血肉，长度近两米，闪着幽幽的寒光。

黑崎武面不改色，却暗暗吞了一口唾沫……“这个变态……”他在心里骂道。

仁久看到鞭刺上的血肉，略带歉意地笑笑：“我真是太不仔细了，都没清理。”说罢，他挥了挥手，一个人端来了一盘水。

仁久波吾从一个小车里翻出一包白色固体，黑崎武眯眼辨认了一下，是盐。

一包盐，一盆水，待盐融化后，又倒入了一盆冰块。

仁久一边美滋滋地笑着，一边浸泡着长鞭。

黑崎武觉得，自己再不问点什么，可能就真的没命问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冲着仁久。

“队长终于想起来问啦。”仁久波吾笑容灿烂，“告诉你也无妨，”他把长鞭整个放入水中，站起身来。

“这地方，是我用来培育H-A细胞的地方哦，为了搞到母体细胞，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呢~”仁久骄傲极了。

“是你！”黑崎武震怒，挣了一下皮带，只换来疼痛和一丝轻微的摇晃。

“当然，我也算是把鹰山仁那个家伙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谁能想到他体内的Amazon细胞还能在死尸上变种呢，哈哈哈哈……”仁久猖狂地笑着，面容可憎。

“这就是你偷尸体的原因！”黑崎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不止如此，”仁久波吾笑着凑近说，挽起袖子，展示他手臂上的针孔，“我是第一个能真正与H-A细胞共存的个体，后来再找到的那些‘小白鼠’都发狂了，真令我失望，他们的捕食技巧也太差了。”仁久放下袖子 整理了一下衣襟，圆滚滚的肚子里不知装着多少人的尸骸。

“全都是……你干的！”黑崎武怒吼着，将手中的刀攥紧。

可是……还不是时候 现在冲上去根本近不了身……他咬紧牙关。

仁久把长鞭从冰盐水中拎出，淋漓的血水四溅，倒刺森森然闪光。

“差不多了，队长，我们开始吧~”仁久波吾笑着，抡圆了胳膊，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黑崎武而来。

“啪——！！！”

炸响，撕裂，黑崎武从未受过如此直冲大脑的剧痛，痛到失声，他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深深的血口横贯前胸，舒服上身的皮带被整齐地割断，断口处浸满殷红的血。长鞭红了一半，黑崎武在倒刺上似乎看见了自己的血肉，冰冷的盐水浸入伤口，又是一轮剧痛。

第二鞭呼啸而来，划破空气的刺耳声音让黑崎不禁颤抖，但又无法闪躲。钢刺落在腿上，似一匹饿狼，掳走了皮肉与鲜血。血液汇成河流，黑崎武恍惚间觉得有股暖流流经小腿、脚踝，进入靴子，是自己的血。

仁久波吾只用了两鞭，便割断了束缚黑崎武的皮带，他从床上无力地翻滚到地面上，血液染红了白色的瓷砖，刺眼的鲜红弥漫。

“还是队长会玩，还知道‘翻面’。”仁久波吾戏谑地，又抡起一鞭，直抽在黑崎背上，外套被扯碎一半，一道血的峡谷占据了脊背，狰狞着蜿蜒着血肉飞溅。

黑崎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看着以自己为中心形成的血泊，握紧右拳，竭力忍着剧痛，保持清醒。

仁久见黑崎不再反应，悠闲地踱着步子，把长鞭放回水盆，“队长，感觉如何啊？”

光是呼吸的起伏就已经竭尽全力，黑崎不作声，只是默默蓄力，等待着仁久的走近。

两米……一米……就是现在！

黑崎武猛地扑向仁久波吾，手中的刀弹开，直刺向他的喉咙。

仁久大吃一惊，他从未想到黑崎竟然还有力气反击，喉咙被刀尖割破，鲜血喷涌而出。

黑崎的右腿骨之前被铁棒打裂，他靠着墙，艰难地站立，身上仍血流如注。看着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喉咙都仁久波吾，黑崎武喘息着，意识迷离。

血，流得太多了……

黑崎武支撑不住，又一次滑倒在地，他听不清楚仁久波吾的呜咽声中夹杂着什么话，只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

“终于……结束了……”他合上眼，疼痛逐渐减弱，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