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几周下来，四人的黑眼圈变得极重，熊猫见了都自愧不如。

4C里的人都被黑崎队刻苦工作的态度折服了，仁久波吾得知，还特意前来慰问，队伍房间的桌上摆满了他给四人“补身子”的补品，从水果到保健品，应有尽有。

四人表面上对局长甚是恭维，背地里却早已列出仁久的行动时间表，以及进入并消失在办公室的人数。

“三周，七个人……”札森咬着笔盖，半天憋出一句：“他也不怕肾虚……”可里奈猛地抬头，睁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黑崎武给了他一拳，打在他弓起的背上：“严肃点儿。”

札森疼得挺直身板，捂着腰：“嘶……怎么了嘛！那你说，他大半夜把人叫到办公室，还能是干嘛？”

黑崎武不语，似乎没什么可反驳的。

福田接话：“可是，如果是的话应该有声音才对。”

“福哥！你怎么也！”可里奈不想再听下去了。

福田耕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说了不说了，正经推理一下。”

“我怀疑，仁久局长的办公室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可里奈拿过札森面前的笔，在4C平面图局长办公室区域画了一个圈。

“你的意思是……有密室？”黑崎眉头一皱。

“只有这一种可能了。”福田附和道。

札森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那……下一步计划就是找到暗门咯？”

“找它干嘛？他干这种事又没妨碍到我们工作。已经弄清楚了的话还追查什么，他可未必好惹。”

黑崎武一番话点醒了三人，是啊，仁久只能算是不太“君子”，和Amazons无关的话追查这种事情与4C无关，更与黑崎队无关。毕竟没有任何Amazons从仁久波吾的办公室里钻出来，如果有的话，无论从4C的哪个角落，都会被发现的。

……

风波似乎平息了，黑崎队重新全身心投入追查H-A细胞的任务中，依然忙碌，依然无果。

“不过，想起来也够变态的。”札森喝了一口啤酒，对坐在身边的黑崎武说。

公寓里，老地方，不过这次是整个黑崎队，到了他们的队长家，为今天成功活捉一只神志清醒的Amazon小小地庆祝一下。

“怎么说？”福田问。黑崎只是瞥了札森一眼。

“你想啊，咱们蹲了三周，看见了七个人，就两个是女的……这个仁久怕不是取向有点儿……”

可里奈差点把酒喷在桌上，“对哦……有道理。”她接过福田递来的纸巾，边擦嘴边说。

札森用手肘拐了一下身边只喝酒不说话的黑崎武，他不耐烦地转过头来。

“这是不是也就是——那天他握你手半天不放的原因。”札森含着笑问。

“什么时候的事儿？”可里奈和福田异口同声地问。

黑崎武皱着眉，扯着可怕的笑容：“扎森，你是不是活腻了。”

札森呛了一口酒：“咳咳，没没没，聊天嘛，怎么还认真了……”

“少跟我提他，想想就反胃。”黑崎武收回目光，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你怕不是对肢体接触过敏哦，黑崎。”札森说着，右手臂搭在黑崎武的肩上。有些不适应，但札森都这么说了，推开他的话可能就要“实锤”了，黑崎只是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理会这个已经有些醉了的男人，任由他的手臂从自己的左肩移到右肩，淡淡地说一句：“你醉了。”把他的反驳当作耳旁风。

方桌的另一边，福田和可里闲聊着，吃着在外面买来的小龙虾，喝着酒。

可里的脸颊微微发红，正笨拙地剥着壳，有些窘迫：“小时候家里穷，都没怎么吃过这种东西。”说罢她自嘲地笑笑：“这怎么比组装步枪都难。”

福田轻轻地说：“我来吧。”随后将可里的盘子拉到自己面前，三分钟不到，壳肉分离，干净利落。

看到可里崇拜的眼神，他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快吃吧，等下该凉了。”

“福哥，你怎么什么都做得这么好——”可里边往嘴里塞着肉边含糊地问。她也醉了，脸比原来还要红上一度，目光有些迷离，只有吃东西还认真。

“可能是我离开家比较早吧。”福田看着可里微微鼓起的脸颊，说道。

“喔——我是读完军校，毕业看到4C的训练营，就想试试看，没想到还挺成功，工资蛮高的呢。我妈妈她不怎么支持，可我已经入编了~”可里得意地仰头喝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却发现黑崎武给她使了个眼色。

可里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福田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我母亲，生前有阿尔茨海默病，不太清醒……”

可里奈的酒一下子就醒了，结结巴巴地道歉：“福，福哥，我不是有意提起的……”“没什么。”福田摇摇头，“母亲感染了福利院饮水机中的溶原性细胞变成了Amazon……是我亲手……”他有些哽咽，但随即又坚定地说：“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坚持留在4C，要避免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在别人身上。”晶莹在他眼中荡漾。

可里把手覆在福田的手背上，说不出话来，只是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

“我已经走出来了，”福田温柔地注视着她，“我母亲也不会希望看到我沉浸在悲伤中的，你不必自责提及。”他把手翻转过来，与她十指相扣，而她并没有躲开，只是扣得更紧。

“我只是觉得……福哥你很辛苦……”可里的声音夹杂着哭腔，“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谁说的。”福田轻笑，“我之前在驱逐班，就并不孤单。现在有了你们，怎么会是一个人。”可里点点头，用纸巾擦了擦已流到鼻翼的泪珠。

对面的黑崎武，把挂在他身上睡着的札森推开，随手扯了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可里被札森睡着的样子逗笑了，完全没注意到福田低声说了一句：

“现在，我有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