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去上学？”
星期一早上，晴雪被妘雨姈早起的动静吵醒。她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妘雨姈匆忙地换上校服，“你不是保送了吗？”
“可课还是要上的。不然我在家养老？”妘雨姈跑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你这不是保送了吗！还那么自律啊？”晴雪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跟着妘雨姈进了卫生间，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黑色的空洞洞的右眼眼眶，忍不住用手扒拉了一下垂在上面松松挎挎的眼皮。
“对了，妘晴，其实我早想问你了：你的右眼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晴雪就知道妘雨姈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她用仅剩的那只蓝眼睛看向妘雨姈，俏皮地眨了一下眼：“没什么，只是出了一场车祸。”
”啥？车祸？”
妘雨姈手上的动作不禁停滞了下来。她呆呆地扭过头看向晴雪，眼中浮现出震惊之色。
“你.....怎么了？”晴雪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你说你出了场车祸……是没什么？”
好吧，是我想太多了，晴雪暗自思忖。
“对啊......不就是瞎了一只眼吗？”
“好。我敬你是个狠人。”妘雨姈点点头，继续刷牙。
晴雪回到房间，打开了自己好久没用的旧手机。
前阵子为了让妘雨姈她们完全连不上自己，晴雪便把手机的电信卡拔掉了，然后在美国又另外买了一部新手机。不过她现在既然回来了，那还是用以前的那个手机更方便一些。
她坐在床上，打开旧手机，看见满屏的未读消息，嘴角一抽。
这么多......我要看到什么时候去啊？！
晴雪躺在床上，先把一些无用的垃圾消息都点掉，然后再慢慢去看那些朋友给她发的消息。
这些消息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在问她去哪了，而且问了一句以后就没了踪影，晴雪自然不会回这些消息。
在她看来，回复这些假惺惺的问候就是在浪费时间，再加上知道她回来的人只有秦羽贤、陈凌、唐诗汐、白玉和妘雨姈......好吧，虽然最后一个好像也不是很明白的样子，所以她现在真正可以联系的人只有4个。
哦不对，是3个，因为她没有白玉的联系方式。
哈哈，好冷的笑话。
她点开这三人的聊天框。果然，经过前两天的谈话，他们都来问自己的情况了。
面对这三人的关心，晴雪有些不知所措。
我应该回复她们什么消息好呢？
几经思索，晴雪打下了“我很好”这三个字。
嗯，对，这样是挺好，言简意赅。
晴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在后面加上了一个微笑，然后果断地发了出去。
发给三个人的都是一样的消息。
对，我做的很好。晴雪自我催眠道。
处理完了这三个人，她又将视线转移到了“伍七羽”这位被自己置顶的联系人中。
伍七羽的头像上的红色气泡显示的是“99+”，晴雪看到了有些心疼。
这孩子父母都死了，自己又是那个主动收留她的人。在伍七羽的心里，自己的地位甚至可能高于她的父母。
在她的眼中，自己是她的朋友、她的亲人、也是她的恩人。那也难怪她在听闻自己病重的消息时会难过成那个样子。
晴雪叹了口气，点开了聊天框。
伍七羽发的消息很简单，基本上就是那么几句话:
“姐姐，你在吗？”
“你为什么要走？”
“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再见我们一眼？我好想你。”
“姐姐，你平时有在好好休息吗？”
诸如此类。
看着对方基本上是在每天发消息给自己，晴雪的心隐隐作痛。
对于秦羽贤和陈凌她们来说，自己若是死了，或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她只是他们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妘雨姈还有一个妹妹，也不会太孤单。
但对伍七羽来说，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又走了，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伍七羽太聪明了，不然的话，晴雪会有很多话术来骗她，哄她。晴雪盯着屏幕思考了许久，仔细斟酌要怎么回复。
“唉，好难。”晴雪小声嘟囔着。
果然，自己在人际交往这一块还是一个白痴。
“妘晴。”妘雨姈忽然走了进来，把晴雪吓了一大跳。
她慌忙熄灭了手机屏幕：“你干什么？”
妘雨姈看着晴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是以为她不习惯住在这里，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你要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吗？”
“啊？哦，好。我马上过来。”晴雪深呼吸一口气。刚刚妘雨姈那一声把她吓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妘雨姈看着大喘气的晴雪，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晴雪苍白无力地笑了笑。
“我看你脸色有点差，是我刚刚吓到你了吗？”
“有点......”
“我很吓人吗？”
“没有，我只是......心脏有点不好。”
“心脏有点不好？”妘雨姈大脑忽然刺痛了一下，一些零碎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她微微一愣，“是......心脏衰竭吗？”
晴雪被妘雨姈这句话问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猜的。”
“哦，原来如此。”晴雪点点头，“那你直觉很准。”
“是吗？可我考试一直蒙不对题目。”
“这是运气。”
“是吗？”妘雨姈笑道，一边拉着晴雪的胳膊往餐厅走，“走吧，去吃饭。”
看来她还是没有想起来，晴雪一边走一边暗想道。就凭刚刚看到的妘雨姈那个干净的眼神，她肯定没有想起来。
晴雪松了一口气，不知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
……
四点共圆，圆周角度数等于圆心角的二分之一......再连半径......
晚自习，妘雨姈正盯着数学作业的压轴题苦思冥想。她其余的作业都写完了，只剩下这个烦人的数学了。而面前这道题，已经困扰了她半个多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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