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确实一点都没有反抗,既是绝望,也是善心,他将此生最后一点善留到了人间。
那些绝望,他带到地府里,下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死前大哥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样温柔而又虚无,脱力到无力,细的险些无声,但聂怀桑还是听了个干净,一字不落。
“怀桑,对不起。”就这五个字,似是力如洪钟,有千斤万斤重。又像是天塌了下来,要他那往日高大,令人胆寒的大哥,那一方霸主般的赤峰尊全部气力,不过顷刻,便没了声息。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聂怀桑痴痴的低声呢喃,我知道的,大哥不想死的,他还想陪着我的。
就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的。
但是好像没用,知道没用。
而那舍命救下来的苍生,却致那人死,都无一分感激,嘴里反复的,无非是那道貌岸然的恭维。
然后又是无声的,生吞活剥的吃人,似蛇一般,吞了一只象也不满足。
而聂怀桑,则像一只蝼蚁一般,本来就连他大哥的最后一刻,他也是被人死死的摁着,他嘴里哭喊着就骂着,祈求着,但都没用,最后他明白了。
待到全部的仪式完成,那群人才将是一张破布一般的聂怀桑丢下。而那他已经全然失去了所有的气力,连魂儿都没了。
而那群人只是云淡风轻的走了。谁也没管他,
也不管他能否能平安回去。
也不管他在山间是否能够平安活着。
现在民间对他们的讨伐不在少数,但他们都不在乎。只要他在他们的内部还维持着那所谓的公平就可以了。
他们现在已经连表面都不愿意再维持了,没有必要了,都得死,只要他们是晚死就行了。
无人的山间吹涌过一丝凉风,天边的红日已经滑落到山间的最后一刻,似是摇摇欲坠。再无一丝温度,就连那最后的烈日残阳好似也只是施舍。
四周能闻到的,能看到的,全部都是血。
他几乎完全陷进去了,就在刚刚,出不来了,就那么一抹凉风,就把他带出来了。多可笑啊!
清醒后,他也不管有多么的狼狈,也不管地上的扎实尘土,不顾被划伤了的双手又惑是身上多出来的伤,只是胡伦的爬了起来。随后毫无章法的一故的向前扑去,怜爱的抚摸着那灵界。
“拍”“拍”他拍着那灵界,一声一声的唤着,嘴唇已经干裂到起皮,而他的喉咙也已经因为长期的呼喊而嘶哑,伤痛。
但他不顾他还是喊,直到已经完全发不出声,直到双手已经被拍打的血肉模糊,还是不肯放弃。
那里面是他兄长的魂,是无数百姓的怨与苍生吃了的一张又一张的人皮腐与烂到地里的骨。
里面封着的,全是罪恶。
那是人最丑的一面,全被封进去了。
一遍一遍的拍打,他知道没有人会回应,但当真的没有人去回应他呼唤时,他的心却是真真实实的悲凉了。
眼里的光一点又一点的削弱。
几十年前他曾云淡风轻的说过练功无用,但现在,他只想回去,一巴掌拍死自己。
谁能想到年少不知事的妄言,如今却成了真。
“啊——”一声响彻天空惨叫惊走了林中的鸟。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声,那一声叫,废了他全部的力,他的嗓子,算是彻彻底底的坏死了。
喉中涌入一股腥甜充满了铁锈的味道,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