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吃饭时，朋友突然问我：“什么是爱啊？他妈的爱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有些崩溃的她，苦涩的嘴角欲动又止，不知怎么地想起我十八岁那年。
十八岁，《可不可以》这首情歌火遍全网，我遇见了一个比我大9岁的男人，他成熟稳重，体贴温柔，衣品干净清爽，月薪比我高出几倍，要说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个子没有很高。
我们相识是在奶茶店，稀里糊涂的加上了微信，我记得很巧，他的微信名称叫“pudding”
当年我很喜欢小丑女和小丑的爱情，痴迷小丑很长一段时间，看见他的名字我问他：“你也喜欢小丑吗？”
他说：“是。”
后来在一起，他告诉我，是在看完我的朋友圈以后才改的名称。
和他在一起很舒适，他总是贴心的照顾我，就像照顾一个小孩。每次出门约会，他会看天气预报，如果下雨他会带着雨伞来接我。
来姨妈肚子疼的时候，他总是第一时间拎着大包零食和水果来找我。
某次他难得的休息日，他带我去七彩云南欢乐世界，不巧的是姨妈突袭，肚子痛的厉害，脸色一点一点发白。
他二话不说带我回家休息，亲自做饭喂给我吃，给我脱衣服鞋子，使唤来使唤去，像个保姆没有一句抱怨。
他问我疼不疼，我说疼，他着急的哭了，因为没有办法能让我不疼。
想想我们在一起两年多，对我一如既往的好，从没让我有过不开心。
每个星期他都会带我去看一次电影，手机壁纸是我，朋友圈是我，对所有除我之外的女性保持礼貌距离，甚至主动要求让我查他手机。
他出差去其他城市，总会给我带小礼物。去大理时，给我买了一条珍珠项链。去成都时，我说想吃免头，回来他给我带了一箱麻辣免头。
他参加公司团建去西双版纳旅游，路过少数民族的金店，看女同事都在挑选饰品，于是给我买了一套傣族耳饰项链，回来他兴奋的告诉我西双版纳有多美，有多好玩，下次一定要带我去参加泼水节。
我的童年很灰暗，直到长大骨子里依然带着一些自卑和倔强，他不停地鼓励我，夸赞我，让我学会抬头挺胸，学会自信，学会微笑。
童年里缺失的爱，他一点一点补偿给我。
每一次去肯德基，他会多买一份儿童套餐，厚脸皮找店员要儿童小玩具给我，即使我已经不需要那些。
圣诞节那天，他送我一套fashionroyalty娃娃，我诧异地说：〝我都十八了，还玩什么芭比娃娃。”
他笑着，还有点不服气地说：“十八岁能有多大，没我这么大都是小孩。”
我知道，他是真的有在一点点地拨开我心里那团阴影。
我们经济差的太多，他送我的礼物大多很珍贵很奢侈。
而我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必须有来有往。送他的礼物相比而言九牛一毛，因为这件事和他闹过矛盾。
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发火，他很愤怒的对我说：“我不需要你回我什么，我觉得你值得就够了，这些东西原本就应该出现在你身上。”
他说：“我年纪大，遇见你太晚，没什么能够补偿你，你别嫌弃我老啊。”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全然不知他的脾气，调皮道：“我也想尝试一下包养的滋味。”
话音未落，他掏出钱夹，递到我掌心，“那你包养我这个老男人吧。”
再后来，他带我见了他的父母，家人。
那时我年龄尚小，不懂人情往来，去的时候什么礼物也没准备，而他早已经贴心的准备好一家老小的礼物，让我亲手去送。
在他妈妈故意刁难让我包馄炖的时候，我站在那不知所措，略微难堪，他起身夺过装满肉馅的碗，说：“你还没见过我包馄饨吧？我最会包馄饨了，我来包给你看。”
那一刻我沉溺于他的魅力之中，或许我和他在一起，不仅是爱，更多是欣赏。
欣赏他沉稳老成的性格，欣赏他一身无可挑剔的荷尔蒙。
我们在红河待了三天，他怕我吃不习惯，每天晚上偷偷带我去县城下馆子，怕我无聊，带我去看电影，去逛古城。
记得他28生日，我送他一份1岁～28岁的生日礼物，他感动的一塌糊涂，一个28岁的大男人在我怀里啜泣着说：“我要和你结婚。”
而我19岁生日，他偷偷举办了一场求婚，亮眼的舞台上，他单膝下跪在我面前，双手捧起的戒指盒微微颤抖，眼眸湿润着问我：“你愿意嫁给我吗？愿意带我去见你的父母吗？”
气氛烘托的非常热闹，台下工作人员起哄着说答应他。
我一时凝语，沉默许久才应他：“等我21岁好吗？”
他的家庭很压抑，父母常年吵架到离家出走，时常半夜接到电话让他去调解父母矛盾，他妹妹在外欠了许多贷款，骚扰电话日夜不停，让我不禁心疼他，他的父母从未替他考虑过未来二字，赔不清的外债，需要他支付家里的负担，他能走到今天，全靠意志和一颗强大的内心。
某天他父母再次吵架，凌晨三点警察打来电话让他去找离家出走的母亲。
早上六点，我接到他的电话，手机那头的他声音很沙哑，像封尘多年的劣酒，当我看到他弓着背垂头坐在公园椅上的那一瞬间，我愣了半天，那憔悴的模样与以往的他形成巨大反差。
他注意到我，将我拉到他面前，一头扎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无声痛哭许久，像是麻木又恐惧。
他那么冷静的人，在我面前将自己的情绪全部释放，我除了心疼，别无他法。
等到他情绪稳定，他温声问我：“小孩，我想和你结婚，我真的不会让你后悔，行吗？”
我只顾着安慰他，不停点头：“好。”
也许当时是真的想和他结婚，真的想嫁给他，成为刘太太。
后来我二十岁那年，我沉溺在自由里，他开始催我带他见父母，我心里无比清醒，我爱他，但也没有那么爱他。
我知道，他的家庭将会拖垮他一辈子，纵使我愿意和他同甘共苦，我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我们分手的时候，他哭着说：“我很舍不得我们，可是宝宝，我已经三十岁了。”
我在电话那头，极其愧疚，也随着他一起泣不成声，不知道哭了多久，他反过来安慰我，让我别哭。
直到我们冷静下来，我说：“能不能不分手？”
他哑然半刻，说：“你会和我结婚吗？”
这句话像锋利无比的钉子，被榔头扎实的钉在我心口，越钉越紧难以呼吸。
我反问他：“你爱我吗？”
他回答得很干脆：“爱。”
当时的我不知为何没由来的无理取闹，我怪他：
“你为什么不说我爱你，你不爱我了是不是，所以要和我分手。”
他愣了半刻，带着哭腔，说出一句瞬间让我哑口无言的话。
“我想和你结婚，你说爱不爱？宝宝，到底谁不爱谁啊？”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想要和他结婚。
隔天我向我的父母提起这件事，我的父亲极力反对，他觉得他的家庭不好，也不希望我远嫁。
我和父亲大吵一架，大放厥词回怼他：“你当初不也是没钱吗？我们家不也是很穷吗？为什么妈妈能嫁给你，而我不行？！”
父亲气地高血压复发，一头栽到地上，“你敢再见他，就断绝关系！别用我的副卡，你妈也不会再给你任何钱！”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反抗，我彻底结束了这个想法，我和他坦白：“我不想再耽误你了，分手吧。”
他也没有过多的追问，像开始我对他的印象那般，沉稳冷静。
只轻声说了句，“好。”
在我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我的支付宝弹出一条转账消息，底下还有一句话，“看着小熊睹物思人”。
扫了一眼头像，我就知道是他。
令我没想到的是两年过去，他的头像还是那张我给他换上的蜡笔小新。
我将钱退回，出现的却是感叹号。
他用陌生号码给我发了条短信：生日快乐，昆明的花季到了。
我愣了愣，看着这行字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已经结婚，有个可爱的女儿，像曾经他和我形容的那样，在一望无际的海滩边，他左手牵着妻子，右手牵着女儿，笑地很幸福。
想到这我后知后觉，朋友将我拉回神。我傻笑了笑，才明白如果爱一个人，应该是打心底的心疼，心疼才会把所有掏给对方。
1.
某一天晚上，他带我去吃烧烤，烧烤店在一处很偏僻的角落，需要上很多层楼梯。
我们一步步爬楼，累地不行，我突然想逗他。
我说：“你都不牵我手了。”
他立马贴过来，握紧我的手心。
“粘人精。”
我笑地没心没肺：“问你个事，以后要是有了女儿，她也要你牵着她怎么办？”
他瞟我一眼，捏我脸蛋：“左手牵着你，右手牵女儿，好不好？”
像哄小孩儿。
2.
情人节。
吃完饭，他赶回去加班，一个小时后回来把单买了。
我们十指紧扣，游荡在十点的青年路上。
他突然撒手，说：“买包烟，等我。”
我点点头。
十分钟不到，一只巨大的粉色小熊出现在我面前。
“情人节快乐，宝宝。”
我笑。
3.
难得的休息日，我们一起去逛超市。
买单的时候，我一边掏出手机付款码，一边说这次我来付钱。
结果还是被他抢先一步。
他：“付钱的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老板在一旁笑地不行。
4.
我们每周都会去看一次电影，我很好奇为什么，便问他：“为什么我们每个星期都要看电影？”
他划手机的动作停住，看着我，说：“我们代沟太大了，怕你嫌我老，觉得我没情趣。”
“神经。”
5.
年底他公司发奖金分红，一个牛皮纸袋随意的丢在桌子上。
我好奇去翻看，两沓比砖头还厚的人民币躺在里面。
我有点语无伦次，“你抢银行了？！”
他斜我一眼：“公司发的分红。”
“你怎么能放这里，不怕我拿走呀？”
“就是给你的。”他心不在焉，嘿嘿直笑说，“你老公厉不厉害？”
这人真的是。
6.
平平无奇的一个中午。
他忙里偷闲给我发微信：小孩吃了没？
我：刚点好外卖，你吃什么呀？
下一秒他打来电话。
他：“今天吃的18块钱的盒饭。”
我开玩笑：“这么可怜呀，加个鸡腿吧，给你报销。”
他干咳着笑了一声，说：“加晚饭里，和你一起吃。”
7.
刷短视频，看到一位女士在给自己过生日。
视频里，桌子上摆了一束红玫瑰，一份不大的奶油蛋糕，上插着蜡烛。
数字23 如此刺眼，她点下拍摄的按钮，把数字3换成了4，然后双手合十，闭眼笑着说：“祝福自己24岁生日快乐 ！”
我心头一颤，正要感慨好有创意，不知不觉间点开了评论。
热评第一的小女孩，晒出蛋糕的照片，配上文字：过生日的时候，男朋友给买的蛋糕，过完生日我们就分手了，所以我的22岁是会痛的22岁。
倏然，我记起18岁生日，是和L一起过的。
还记得那是个艳阳天，九月的昆明，冷空气渐渐填满每个角落。难得的好天气，他提前下班，带我去买蛋糕。
因为来的太晚，只剩一份8寸的小兔子蛋糕。
服务员还在旁边孜孜不倦地推销，他转头看向我，问：“喜欢吗？”
我犹豫几秒，点点头。
其实我压根不喜欢兔子，但也没有其他选择。
买完蛋糕后，我们漫无目的地走在百盛广场上，他掌心包裹着我的小手，缝隙一点一点填满。
他突然说：“知道你不喜欢兔子，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我愣了下，小心思被戳破的羞耻感无处可藏，倔强地抿着嘴说：“才不是这样。”
他笑了笑，抬手去扶镜框。
手心一阵收缩，被牵地更紧了。
那天看的电影已经全然忘却，只记得疯到半夜，我们提着蛋糕回家。
逼仄的房间内，冷光倾泻而下，L拆开蛋糕盒子，我坐在对面，两眼放光期待地盯着蛋糕，他替我戴上生日皇冠，顺手整理了下头发，直到蛋糕上依次摆好数字蜡烛18。
他点燃蜡烛，关了灯的黑暗世界，两簇暖黄烛火熠熠摇曳，我们面对面，中间隔着桌子，心却黏在一起。
"许个愿吧？"
烛光越燃越大，白墙映出我们的影子，我闭上眼，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许愿。
蜡烛吹灭，他笑着，哄小孩似的问我，许了什么愿呀？
我凝注着镜片下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出神，莫名生出一瞬想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决心。
他拿出一对珍珠耳环，给我戴上，我惊讶："为什么送我珍珠啊？"
他笑着吻我耳垂，目光渐渐灼热起来，说："珍珠养人，我觉得你挺适合的。"
......
物是人非。
我们已经分开五年了。
五年后，《可不可以》再次风靡全网，火的一塌糊涂，前奏一响，心里突然会颤一下，然后下起了毛毛雨。
我的十八岁，是青涩，洒脱，难忘的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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