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东方末没再见过蓝天画，直到开学后，他才从徐轶的口中得知她转学的消息。
“那天晚上你送她回去，我以为她会跟你说。”徐轶低着头，“不过想想也不意外，她不像是会好好告别的人。”
如果不是那次在班主任的桌上看见她的转学申请表，也许他也会失去和她告别的机会。
“东方末。”他抬起头，看远处的落日，“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喜欢江天沐还是蓝天画？”
东方末沉默许久，依旧选择了逃避：“我不知道。”
“江天沐真没说错，你就是一个自私胆小鬼。”徐轶踢开脚边的足球，跑进了人潮。
东方末站在原地不动，暮色里，他恍惚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起身追了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
他仿佛陷入了一场名为蓝天画的梦魇中，无法挣脱，也不愿醒来。
高考结束后，东方末如愿去了北京，大二那年学校有去斯坦福大学的交换名额，他在异国他乡和江天沐重逢。
那一年的圣诞节，江天沐当着一众好友的面向他表白。
那一刻，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高二那年的寒假，那个站在街头哭着向他表白的蓝天画。
东方末没法再逃避。
“对不起。”他拒绝了江天沐，换来了她的一记耳光和一句“你滚吧”。
东方末从聚会上离开，他走在陌生的街头，心里却从来没有一刻像这般清晰明了。
他也许是喜欢过江天沐的，少年时期，谁都会喜欢这样的女生，她们漂亮大方，符合所有人对完美女性的幻想。
蓝天画之于他，更像是习惯。
人可以在21天里养成一个习惯，可用了无数个21天也戒不掉这个习惯。
东方末连夜回了国，这几年，他在徐轶时有时无的消息里，得知蓝天画高二那年转学回溶城后休学了一年，复学后转去了文科班，去年考入了溶城大学的新闻系。
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里，东方末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在梦中的那个傍晚，他和蓝天画还是同桌。
他一觉睡醒，趴在桌子上看她帮自己整理试卷，忽然和她谈及未来：“你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
蓝天画低着头，手指卷着他的试卷：“没想好，你是准备去北京吗？”
“嗯。”他不知怎的，一时冲动道，“一起吗？”
“什么？”
“一起去北京。”
蓝天画看着他，只是笑笑：“北京太远了。”
那是多久以前？
东方末从梦里惊醒，恍惚间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
只是他自私懦弱，将她的安静与沉默当做逃避的堡垒，直至筑起高墙，把她的喜欢拒之门外。
这一次，他不能再退缩。
飞机落地时，东方末收到徐轶发来的消息，那是蓝天画的校内网截图。
他在圣诞节这天拒绝了江天沐的表白，而蓝天画收到了一束玫瑰，也收获了一场美好的相爱。
东方末站在人潮拥挤的街头，绝望地闭上双眼。
年少时走错的一步，让他就此错过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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