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东方末补课并不费神，蓝天画也在这个过程里给自己查缺补漏，偶尔他会给她补一补数学。
这天，两人因为一道题目争论不休，各自拿着草稿纸演算，最终证实他的答案和思路是正确的。
他用笔杆敲了下她的脑袋：“我都说了，我之前做过类似的题型。”
蓝天画捂着头躲开：“我想尝试新思路。”
“结果呢？”东方末抱臂看着她。
“结果证明我是错误的。”
“……”他一脸无语，提笔重新做起英语单项专练，并未注意身旁换了人，等他捚头写完题目正想炫耀一下这次没超时，抬头的时候却愣住了。
江天沐看着男生脸上明显的愣怔，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了？”
“没事，看到你有点惊讶。”东方末放下笔，动作自然地拿起桌上的包子，“你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忙完了，下来看看。”江天沐想起先前他和蓝天画的相处，心里燃起来一阵无名火，“我不能来吗？”
东方末脸上的笑意顿了一瞬：“我没这么说。”
江天沐抹了把脸，长呼出一口气：“对不起，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明白。”东方末安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以你的实力，去北京的大学肯定没有问题。”
“那你呢？”江天沐慢慢红了眼睛，“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天沐，我的努力你看不到吗？”东方未从桌上抽出一沓试卷，那是他补课一个多月的成果。
“你的努力就是在这里和别的女生打打闹闹、心安理得地吃她给你带的晚餐吗？”
东方末心里也窝着火，但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你觉得我成绩不够稳定，所以我拜托蓝天画给我补习，我跟她是同桌之间的正常相处。至于晚餐，是因为她昨天有事，我和徐轶帮她做了值日，她今天给我和徐轶都带了晚餐作为补偿。我不清楚，这哪里有什么不对？”
“你没有不对，是我对自己太自信了。”江天沐抹了下眼睛站起身，径直朝教室外走去。
东方末将手里的往试卷往桌上一摔，没几秒，也跟着跑了出去。
当天晚上，徐轶忽然提出想和蓝天画换座位，她没有多问，只是看着他把两张桌子调换了位置。
徐轶挨着东方末坐下来，放低声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人家帮你补课，你背后这么做。”
东方末捏着笔沉默不语，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那天起，他与蓝天画不再一起值日、互相补课，连话也很少说。
他和江天沐的关系也没有因为他和蓝天画的疏远而变得更加亲近，反而让两人更生嫌隙。
江天沐自尊心强，不愿意承认她和东方末之间出现矛盾，更不想承认这个矛盾源于蓝天画。
一次争吵过后，她忽然提到这茬：“我没有不相信你，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东方末有一瞬间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心底突然有些难言的疲惫：“就这样吧，你放心准备竞赛，我也会好好努力，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北京，还要一起去更远的地方。”
“东方末，你真的想跟我去北京吗？”
东方末的沉默让江天沐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太晚了，我回教室了。”
“好。”他并没有挽留。
江天沐走了，东方末去操场跑了两圈，路过学校的露天球场时，他看见从外围走来的蓝天画。
东方末走在后面，没有叫住她，班里的座位调整了几次，她不再坐在他和徐轶前面，而是换到了更前面的位置。
蓝天画好像又瘦了，穿着宽大校服的她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东方末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快走出球场的时候，他刚准备从另一条道绕过去，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见什么，忽地快步往前跑了过去。
蓝天画被突然冲出来又拉住她的东方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颗篮球掉在两人脚边。
他很快松开她，脸色有些难看：“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这是他们这个月说的第一句话。
蓝天画掐着指尖，往后退了一小步，疏离又客套：“谢谢。”
失手扔球的男生跑过来，满脸歉意：“同学，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了，你们没事吧？”
她摇摇头她：“没事。”
东方末也说：“没关系。”
男生抱着球走远了。
蓝天画没再和东方末说什么，依旧在林荫道上很慢地走，身影被逐渐亮起的路灯拉得很长。
东方末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错了。
沐城这年冬天来得缓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寒流，班里不少人都中了招，一整天光听见抽纸擤鼻涕和咳嗽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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