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耘抱着一大箱书,放置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沉默的洛子商,走了过去,“想什么呢?”
洛子商没有必要,他问他便答。
曲耘只是捧了一捧雪,明明是纯白的色彩,可是他仍旧觉得罪恶,“在想洛家。”
自昨日从街上回来之后,洛子商便一直如此,沉默不语,不知道到底在思考什么。
曲耘好似知道他的情绪复杂,养父被亲人杀害,他未曾去讨个公道,却见亲人被灭门。
说他亲情缘薄也好,只是谁也不能感同身受。
曲耘将那捧雪又洒了出去,惊起一阵涟漪,“想知道,谁灭了洛家满门吗?”
似乎是这话题引起了洛子商的兴趣,只是他未曾说话,只是看着他。
曲耘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道,“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
洛子商望着他。
洛子商你怎么知道。
曲耘不以为意,“我自有我的途径。”
洛子商沉吟片刻,这才开口。
洛子商所以,你要我杀的人,也是他。
曲耘点头,似乎是怅惘与悔恨,可是那眼中对江河的恨意再明显不过了,“没错,杀了他,自然是我的目的,可我做不到了。”
他的身子,自然是活不过这几年了,想要杀了江河,他做不到了。
洛子商转过头去,看着那片雪地,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已经开始慢慢化掉了。
洛子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杀人。
曲耘却摇头,“不是帮我,是帮我们。”
洛子商不再言语,他对他的亲生父亲,的确没有什么映象,只知道,他叫顾朗华。
顾朗华,这个名字很好听。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人,却能抛妻弃子。
其实,曲耘说的也没错。
帮他,也是帮自己。
一双小手附上他冰冷的手,转头便瞧见了她满是笑意的小脸,洗去污垢之后露出的精致小脸,得确很是好看。
叶海市想要拉起洛子商,似乎是明白她的意图,他借力也跟着起身,只是看着她。
叶海市确是笑了笑。
叶海市弟弟,该吃饭啦,外面可冷了。
洛子商没说话,可是却任由她拉着走。
曲耘看着叶海市拉着洛子商的背影,这两个小家伙的仇人都是江河,还真是巧的很呐。
当年盛极一时的那家落败,难道不是也有江河的手笔吗?
他兀自笑了笑,江河啊江河,我可真是期待你是如何死的。
屋内,还真是比外面要暖和的多,虽然这个屋子破败的不成样子。
同样的三碗面,就洛子商面前的那碗面有一颗圆溜溜的鸡蛋,而他们两个的碗中只飘着一两根菜叶子。
这对比,不得不说,很是强烈。
曲耘扒拉着碗中的面,“小丫头,你这区别对待,太明显了。”
叶海市扬了扬小脸,不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
叶海市曲大夫,你会做饭吗?
曲耘倒是诚恳的摇了摇头,“不会。”
他做的糟糠,哪里有小丫头随随便便做的好吃。
叶海市满意的笑了笑。
叶海市那不就得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做饭,没有话语权。
曲耘摇了摇头,他都多大年纪,跟个小丫头较什么劲。
叶海市动了动筷子,甚至满意的吃了口面,还好,没有很咸。
却在看到洛子商没有动筷,叶海市很是疑惑。
叶海市弟弟,快吃啊,不咸的。
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洛子商只是默默的拿起筷子,也跟着吃起面来。
他保证,可不是饿了,只是因为不吃叶海市就会再他耳边叨叨叨的,很费耳朵。
叶海市甚是满意,看着洛子商乖巧的吃面,自己也随即吃着。
这个冬天,竟然自那日之后,就不在再下雪了,日子也一天天的过得下去。
陆陆续续的,似乎花光了曲耘的存钱,叶海市买了很多东西,大多数都是关于洛子商,曲耘每次看着叶海市花钱的时候,肉都在疼。
这天,叶海市又拉着洛子商,带着曲耘上街去了。
从城外到佯州城内,都是徒步的,但是并不妨碍,叶海市的心情还不错。
那是一家成衣铺子,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就连一些非富即贵的人都会来这里。
一辆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这铺子面前,一位非富即贵的男子,拉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小公子进来了。
掌柜的就像是看到了金钱在向他招手般,笑脸盈盈的迎了上去,“顾当家的来了。”
被叫顾当家的还能是谁,只能是佯州城内的顾府顾家当家顾朗华。
而能够被顾朗华牵着的小公子,只能是他的儿子顾九思。
顾朗华自然是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自然也是微笑回应,“我来看看张掌柜的有没有好货,我儿九思已经长大了一岁,自然要换些衣裳。”
顾九思已经十二岁了,十一岁时的衣裳都露出了脚踝,顾朗华觉得,是该给顾九思买一些了,再则,托他出来也是看不过他整日不顾正业光想着玩。
张掌柜的自然是惊喜的很,“巧了,我们铺子还真就新进了一批新衣裳,我这就带顾当家去看看。”
顾九思倒是不怎么欢喜,被拉来这铺子,还不如和两个好友推牌九掷骰子呢!
不过再怎么不情愿,都被顾朗华揪着耳朵去换上新的衣服,试试效果。
顾朗华正在等待的时候,洛子商也被叶海市拉着来到了这个铺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任劳任怨的曲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