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他面色如霜,墨色的眼瞳中看不出一丝情感。他将油门踩到底,黑色的车子在黑夜中穿梭而过,好似那弓弩射出的箭矢。
车内的温度仿佛降到了极点,车在一个沙滩前骤然而止。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着,火光的温暖并没有驱散车内的森寒,车内的车载音乐播放着一首他与她先前最爱的音乐,可如今这音乐也只有他一个人听了。
男人吐出一口烟雾,烟雾缭绕在他的面前,像他的思绪一般混乱。他的食指敲打着方向盘,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彭”的关门声在寂静的沙滩上显得格外刺耳,他下了车。一身黑衣,仿佛融进了黑夜中,如刀刻般的下颚线更显出他的冷厉了,宛若凛冬的冰雪。
夜已深了,沙滩上空无一人。月光照在他俊美却又如同淬了冰般的脸庞上,他在沙滩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远处漆黑的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叫范忍寅,是一名顶级杀手,常年穿梭在洛城的黑暗中,从未失手,他的雇佣金已达百万。范忍寅是这里的老大。组织名为守月。
一天,他们接取到一个任务,雇佣金高达两千万,雇主是在A市叱咤风云的风月集团老总叶禹承,目标是风月集团的死对头宏盛集团的CEO严傅梓。
“这次的任务可得亲自出马了。”纪明月穿着一件灰色短上衣和黑色的皮裙,披着一件暗色夹克,夹克袖口处两枚彩色的袖扣与暗色夹克显得格格不入。她背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昏暗的夜晚下,范忍寅看不透她眼底的情感。
纪明月和范忍寅都不喜欢太亮的夜晚,所以天台只装了一个昏暗的欧式挂壁灯,孤零零地悬挂在墙壁上。她仰头看着天上洁白的圆月,月光洒在她漂亮精致的脸上,栗色长卷发在晚风中肆意飘荡着。
“这次的任务凶险万分,你确定要去吗?”范忍寅试探性的问道。纪明月决定要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她。
“你知道的,这笔账我一定要算。”她凛然的眼眸里泛着冷峻的腾腾杀气,“就算没有这个任务,迟早有一天,我也要手刃了严傅梓。”她白净如雪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眉头紧锁,气氛在此刻降到了零点。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一个人真的太危险了。”范忍寅猛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无名指上带着一对和纪明月一模一样的婚戒。月光下,逐渐清晰的视野里,他的瞳孔微颤。他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你也知道,严傅梓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孤身一人前往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纪明月不算高,在高大的范忍寅面前显得格外纤弱。她甩开了被范忍寅紧握的手,伸手从范忍寅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机和一支精巧的香烟点燃。纪明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吐了出来,烟雾随风潜入夜。
“六年了,我真的等不了了。忍寅,你知道的,这个任务只能我一个人去。”纪明月冷冷的说道,心中的恨意再难抑制。
纪元律是纪明月的父亲。六年前,纪父与严傅梓在生意上发生争执,严傅梓便想夺走纪元律的所有股份。严傅梓制造了一场车祸,趁着纪元律与纪母外出,派遣杀手,开一辆D6冷藏车与纪元律的车相撞。
事后,纪元律和纪母由于伤势过重救援不及时,二人都去世了。
那年纪明月才十八岁。
生为独生子女,她一个人暗中操办了父母的葬礼。由于远在异国他乡,参加葬礼的人不多,只有父母的几个至亲和在H国的一些密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甚至连葬礼都要暗中举行。严傅梓并不知道纪元律还有个女儿,她从未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纪明月一身黑裙,衬托的她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的泪已经流干了,漂亮的眼睛里因为没有休息好,布满红血丝。远远望去,好似一支快干枯的玫瑰,马上就要破碎了。
她跪在父母的面前,放下两支白色的菊花。
父母本来答应她,等她完成学业,他们就回国,可却是突发横祸。她多么希望父母可以看见自己结婚出嫁,抱着自己的宝宝,当上外公外婆。
纪明月起先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直到收拾纪元律和纪母遗物的时候,发现了纪元律留下的一个文件袋,里面是纪元律的工作资料和一张银行卡,银行卡的密码依旧是她的生日。父母在出事之前就把自己名下的资产全都转移给了纪明月,存在了这张卡里。
纪明月断定,父母的死肯定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纪明月下定决心,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查清事情真相,揪出害死双亲的凶手。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害死父母的凶手,是父亲工作上的合伙人严傅梓。
严傅梓生性多疑,做事谨慎狠辣。在H国表面上做着生意,背地里暗流涌动,走私毒品,贩卖人口。
组织一边四处打探情报,一边接取暗杀任务。组织现在已经达到一百多人,H国的A市各处都安插有守月组织的眼线。
纪明月把烟蒂踩灭,从范忍寅的上衣口袋又摸了一支烟出来,叼在嘴上。又在口袋里摸索着打火机。
范忍寅从她嘴上夺过烟,刚刚他就把打火机握在自己手里了,因为纪明月还会抽第二支,第三支…范忍寅低头点燃,幽兰的火焰在二人的脸上闪过一瞬,一口白烟朦胧了他清冷俊俏的面容。范忍寅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弹了弹烟灰:“你总是这样,心烦就抽烟抽个不停。”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纪明月还是三好学生模样,烟酒不沾,看起来乖乖的,和现在的她看起来像是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