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该出生,对不起我不该被领养,对不起我不该旷课打架,对不起我不该天真地认为咱俩还有母子情!”蒋丞的声音一点点的提高,“对不起,妈”我应该忘掉你们!根本就没有了情感?对不起!”
沈一清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什么都没有了,钢琴都没了。”蒋丞闭上了眼睛。
“小丞……”沈一清说。
“你不该跟一个孤儿,一条狗说话,”蒋丞的手垂了下去。“再见!”
厕所的门在他挂断电话的下一秒打开了。
顾飞走了出来。
蒋丞每次看到顾飞时,顾飞都会给他一个小小的微笑。
回头看到顾飞的时候,蒋丞的心情顿时好点了。
“丞哥,你……”顾飞看了他一眼,“还好吗?”
“嗯。”蒋丞吸了吸鼻子,把手机塞回了兜里,“你……听到了吧。”
“对,等你挂了才出来的。”顾飞笑了笑,抓过衣服穿上,“都吼起来了,我说没听到你也不信吧。”
蒋丞拿衣服在脸上揩了几下,没说话进了厕所。
沈一清竟然把钢琴卖了。
就算是卖了十万,蒋丞也依然想对着沈一清吼,叫,喊,咆哮!
虽然他不喜欢钢琴,不喜欢满篇满篇的谱子,不喜欢钢琴那特有的触感……。
可那架钢琴,是自己曾经在那个家的唯一证明。
钢琴没了,他最后的一点存在感也没了。沈一清就像要完成任务似的,把蒋丞给“消灭”掉。
我就是一条狗。
一条遭人嫌弃没有家的流浪狗。
走的时候太急了,包里只塞了笔记本和几件衣服裤子和内裤。
澡洗完的时候,蒋丞才发现没拿换的衣服。
连擦头的帕子都没有。
算了,不就是跑出去没拿衣服裤子吗?又死不了人。
他刚要拧门把手,顾飞就在门上敲了两下。
“嗯?”蒋丞说。
“丞哥你,”顾飞在门口笑了笑,“东西忘拿了。”
然后一只手拎着蒋丞的衣服裤子伸了进来,还有一张帕子。
“谢……谢。”蒋丞把帕子往头上身上擦了擦,然后扯过衣服开始套。
顾飞我可以当你弟弟吗?
蒋丞把衣服穿上好以后走出去时特想问这么一句。
顾飞睡在床上,拿着手机玩着。
弱智《爱消除》。
“过几关了啊?”蒋丞也在床上躺下了。
“两关。”顾飞的手在屏幕上划着,“刚玩一会儿。”
“拿来。”蒋丞伸出了手,“丞哥帮你过。”
顾飞笑了笑,在自己包里翻了翻摸出了一对耳机,塞到了蒋丞手里。
“什么?“蒋丞盯着耳机。
“惊喜。”顾飞笑了起来,“听听,我刚录的。”
蒋丞接过耳机的时候就隐约知道了这是什么了,当顾飞说出来就确定了他的想法。蒋丞笑了笑,打开耳机盖子带上了。
顾飞忍着笑,在手机上点了一下。
熟悉的旋律传了过来,伴随着的是吉他与钢琴声。
“我去。”蒋丞震惊了,“你还带了吉他过来?还有这钢琴……“
“调子是以前的。“顾飞说,“词是刚唱的。”
“哦。”蒋丞应了一声。
我一脚踏空,我就要飞起来了。
我向上是迷茫,我向下是听见你说。
这世界是空荡荡。
…………
顾飞的声音,清脆,幽雅,悦耳比上回丁竹心唱得要好听得多,可以听出是刚录的,间隙间还可以听见水声。
当听到“我向下听见你说,这世界是空荡荡”时,蒋丞顿时又很想哭。
他眨了眨眼睛,但重影变得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