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并非是我不愿借与公子，只是这书是用另一种文字所记载，公子恐怕看不明白。”
“啊，原来如此。”司忆淡笑着，心中估计其所说的文字应该就是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念法了，只是令他不解的是，她一位自小生活在指尖红的姑娘，又是怎么会的外族文字？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故而他也只是疑惑疑惑就罢了，很有分寸地，不多想，不多问。
“你……”丹玫血看着对面仍旧笑得云淡风轻的客人，一时把握不准他是否是在生气，犹犹豫豫地说道：“公子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为公子翻译即可。”
“啊？多谢。”司忆谢过，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旁，伸手拨了拨已经燃尽的烛灯，轻笑着开口：“其实，丹青姑娘今夜是不会回来的吧？
他这话问得丹玫血心头一颤，偏偏他还用那种笑意盎然的语调，这让她很难不多想啊……这时代想必也不是法治社会，若是他大有来头，一气之下只怕是让她血溅当场了。
“这……公子……”她斟酌着开嗓，“青青每晚都要去一个酒馆弹至天明，公子晚上来，自是等不到人的。”
“嗯，我知道了。”司忆将指尖上烛焰的灰烬抹去，轻声问道：“那此时若要走，怕是也走不掉的，是吗？”
这不难猜，他摆明了说是要找丹青姑娘，对方明知其不会回来，却还让他于此等待。
回想起老鸨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他心中暗笑，此番动作，若不是强行令人销金，就是别有目的。想走？自然不是那么地轻易。
“啊……”丹玫血尴尬一笑，“公子……慧极。”
“既然如此……”司忆回过身来，重新走回案旁坐下。
“如此……什么？”丹玫血颤声问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他他……不会是想……“小女子卖艺……不卖身的啊……”
“姑娘自行离去吧。”司忆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放于桌上，并说道：“在下并非禽兽之辈，这些银票，也不是在作贱姑娘。只是这楼中人心惟危，姑娘收下，也多些自保的机会。”
“那……多谢公子。”丹玫血收下银票，不确定地看了眼对方，他依旧淡淡地，似乎眼中永远盛着盈盈笑意。
或许如他所说，他不是凶残之人吧。
丹玫血谢过司忆，朝其俯了俯身，便离开了。
司忆站起身来，将燃尽的蜡烛一一换掉，昏暗的房间内重新明亮起来。
他信手从银盘中又拈了颗葡萄，紫玉凝霜，让他想起那位爱着紫衣的姑娘。
烛火摇摇晃晃，映在他言笑晏晏的眉眼。司忆浅笑着叹了口气，到底没吃那颗葡萄，而是将其小心地放回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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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循与貂冉回到南井苑中，又是夜色沉沉。此时怕是都快要子时了，苑内灯火稀稀，连慕咫姑娘的烟雨楼都已漆黑一片。
疆循走在月色下如积水的小路上，貂冉走在前头，两人踩着石板上如水草游动的影子。耳边除了风声与虫鸣，就只剩了步履间摩擦泥沙的声音。
这南井苑，是有什么特殊属性在里吧？不光人，甚至于物，都是安静的，冰冷的。
她拢了拢被风吹开的衣衫，随口说道：“还好有你陪我，不然这夜路可不好走了。”
貂冉微微侧首，将脚步放慢了些，冷嘲道：“怎么？怕鬼？”
“怕鬼？”疆循笑了一声，“我更怕人。”
“南井苑的守卫没有你所看到的那么低。”貂冉道。
“我知道。”疆循随手拔了根路旁的野草，一圈一圈地绕在指尖。那位贵人的实力她毫不质疑，其想罩之人，怕是再有权有势也动不了半点。
只是，她在不在着所罩之人的范畴内，可就难说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渐渐地，耳边多了些细微的积水翻涌之声。围湖在月色的氤氲下，倒不似往日里死水一般的模样，泛起粼粼波光。
疆循望着湖水轻漾，却延伸着想到白日里河水中的遭遇。想到此，她停住了脚步。
前面的貂冉听到身后消失的脚步声，驻足，回过头来。
疆循朝他笑了笑，“我想先去看看司忆，白日里我们同被追杀，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貂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貂冉大人帮我留一盏灯哦。”疆循朝他招了招手，利落地转身，踏上了另一道的石板。
无所谓，赌一下吧。若是在她苑中被截杀，势必不能做到悄无声息。虽说她与父亲关系一般，但贵人若要动手，也要顾忌到宰相大人吧。
当然，如若是贵人手眼通天，权倾天下，并不将当朝宰相放在眼里，这这这，另说。
她正为自己的生死估算着可能性，忽然身后脚步声响，她眉眼一凝，当即拔下发中的银簪便对方狠狠刺去。
对方轻而易举地擒住她的手腕，而疆循在他怀中，闻到了那抹熟悉的冷香。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又一次，撞入她的瞳孔。
“貂冉……？”
“嗯。”貂冉淡淡地应了一声，松了她的手腕，“你是宰相府的大小姐，我只是不想你给阿姐惹麻烦。”
“这样啊。”疆循退了几步，忽然有些感伤，又有些感动。
不过很快她便展颜一笑，“多谢啦！”
两人一同来到蔽竹居，四周漆黑一片。竹叶摩擦着发出沙沙声响，庭院内镀了层月光，倒也不难看清周围事物。
“司忆？”貂冉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
貂冉忽然拦住了她。
“怎么了？”疆循问道：“他没回来？”
“屋里没人。”貂冉道。
“这样啊。”疆循垂了垂眼睫。
按理来说，司忆的武功应该足以解决那些人才是，若是说他被擒，她可不怎么相信。
那司忆甩掉那些人之后，是去探查消息了吗？若是他需耗费些时日，定也会回来先同她说明，不可能直接玩消失。
那就是，他恐怕遇到了别的问题。
想到这里，疆循笑了笑，“我去找他。”
“呵。” 貂冉不屑地笑了一声：“你怎么找？”
“唉呀，这个嘛。”疆循抬头朝貂冉眨了眨眼，“或许你知道呢。”
貂冉看着她，不解皱眉。
疆循低头一笑，“烟雨楼，也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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