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Metaphysica-缜密的伪装
陈瞬的病房不难找，在这里休养的也不止她们二人，之前几次行动负伤的人也有依旧留在这里的，她们故作偶然遇到，自然就问出陈瞬在哪里休憩。
“咚咚咚——”
那是试探性的三声叩门，来者有一种犹豫、纠结的心情，这一点绝对不像自己那位来去匆匆的搭档的作风。静卧在床被中的男子没有着急让对方进来，而是先大声问来者是谁。
“是谁啊？”
“陈副队长好，我是萧丹，我和焦白沙同志想看望您。”
果然不是赵观澜，来者告知她们是昨日被袭击的两位行动人员，敲门的理由是看望，看望的理由尚不明确。他猜想，来访的两位女性大概还是那些被他“年轻有为”、“亲切率性”等等标签吸引而来？又或者有求于他？又或是发生了什么……
过多的揣测会给人一种不信任的表现，更何况这是行动组的成员，既然来了就不能晾在一边，这也是基本的礼貌。陈瞬没再多想，允许两位队员入内，刚好他也替那位忙前忙后的搭档确认下这两位的身体与精神状况。
“是这样啊！来来，随意坐吧。”
听见门另一侧传来还算热情的回应，萧丹这才放开手脚，打开身前的房门。 和煦的暖风从窗户吹来，将萧丹原本忐忑的心情一扫而空，病床上躺着一位模样出挑的绿发眼镜男，他摊开手笑笑示意二人找位置随意坐，来者便毫不客气地抄来凳子坐在床前。
在来找陈瞬之前，萧丹和焦白沙特地从病房里找了些水果糕点，不至于空手而来尽显尴尬，然而萧丹不太擅长打开话题，表达探访初衷，这件事便交给焦白沙了。
“陈副队长，请问……上次袭击您的就是那种黑色的物质吗？”
“啊？直接开始进入主题了？焦同志，你问我这件事？该不会你们也……”
“是啊，陈副队长……既然是交手过的敌人，我很想知道您是怎么看待它的。”
比起在社交上略显滞涩的萧丹，她身边这位前辈不存在心怀顾虑的选项，目的明确的将来意表达清楚。实际上陈瞬反而不讨厌这样的行事风格，他也是有话直说的人。既然是来研究这些难以形容的东西，陈瞬登即切换到工作状态，神色比刚刚见时多了分严肃。
“这种心情我也能理解，不过我对这种东西也知之甚少。”
他像是在尝试组织语言，在出于心情上的理解后，他沉默了片刻，随后将身子从倚靠床头调整至更直一些，这才开始将自己的经历以及赵观澜同他讲述的作战过程所得知的情况告诉她们：
“这个沥青组成的奇怪物质像是会动的。这种东西上次用突然袭击的方式，令我方一度处于劣势。好在你们赵队长最后还是打跑它们了，但是坏消息也是……也只是打跑它们了。”
“它们很难对付……”
“对，而且会模仿人的样子，像人一样行动和说话。”
“这……”
得知这一点，前辈身边的女子的眼中倒映着错愕的情绪。萧丹虽热保持着平静的面容，心里却为之不可思议，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需要梳理情绪，而身边的焦白沙则很好的接受了信息。意识到这二人可能对于昨晚的遭遇还有惧怕，陈瞬决定主动一点，打破尴尬局面。
“咳——话说两位同志介意二手烟吗？”
“陈副队长，您刚做完手术，应该不能抽烟吧。”
面对陈瞬的请求，萧丹可不敢擅作主张，万一真的乱抽烟导致对方身体出问题了，任务总指挥会狠狠处罚她的吧……如此想着，萧丹还真就从脑子里翻出一个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先讲出来再说吧。
“呃、对！护士小姐不允许我抽烟。但是烟瘾犯了我总得过过瘾嘛。”
“其实副队长您可以试着吃点东西，这样？或许就会忘了想抽烟的感觉？”
随着这几番，气氛一下子就缓和多了，估计探望的两人不会纵然自己抽烟，陈瞬便接受了这份提案。原本一本正经的模样再度颠覆，手脚不安分地乱放，顺手拿起一个橘子拨开外皮，一瓣一瓣分开再塞进嘴里。
当然，吃东西不能他吃人家看着，吃了两瓣橘子后，陈瞬又快速掏出手给女同志们一人一个苹果，嚼着的嘴含糊地说着“别光我吃啊，你们也尝尝”这样的话。就在萧丹刚刚被迫强行摊开手接住递来的苹果时，三人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一道不寻常的声音。
“是工作来了？蛮敬业的，休养期间也带着通讯装置吗？”
“是啊，即使休养期间，我们也得万分注意。而且……陈副队长，您的也……”
“我的？也是啊，毕竟有我和老赵以身作则。那你们忙？”
就在陈瞬向萧丹确认情况时，焦白沙留意到了紧急讯息里提到的“寻找镜面”以及“保护陈副队长”这两条。
“是苏有为的消息……小萧，不如你留下来吧，我去找镜面。”
“我留下来吗？”
“对，毕竟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在陈副队长这里……”
分工就此决定，萧丹觉得没什么问题，而陈瞬也尊重二人选择，焦白沙对领导点点头表示明白，这才放心离开。看着对方从门口隐入另一侧的空间，萧丹隐隐感觉，她今天好像一直都被焦姐牵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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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吗，会有危险分子潜入？”
“总要警惕一些，毕竟医院中突然出现镜面，本来就是个变量很大的情况。”
“万一是有人无意间带入……”
“樊临同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们就更需要警惕了。”
对讲机的另一侧一直都很慎重，慎重过头了，樊临一直都知道。毕竟苏有为和自己都是一组成员，除却工作，在所内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一次她也表达出对这份态度的异议，却依旧还是为对方略胜一筹。
“总而言之，拜托你们了，我这边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文静的声音道出无奈的回复，这边态度略有强势的白发女性也不再咬着不放，这才挂断对讲机，开始探访这家医院。
这次樊临换了件有别于正式工作的平常衣服，而跟踪装置依旧是藏在衣服内的。突然出现的信号时强时弱，它在移动，此刻不在固定区域。为了准确感应，她走到大厅正中朝多个方向进行感应，大概在1分40秒，她确定了左边的讯号要更强烈一点。
这边通讯器刚刚通知完搭档，也就是她被分配搭档的徐吉，樊临便奔向电梯，按下下楼的按键，这时徐吉正从四楼赶往左侧的电梯与刚刚到来的樊临会合。
“我这里探视结束了，可以找你了。”
“知道了，我就在电梯里。你按下按钮等一会儿，我们去六楼。设备告诉我镜子在那里。”
这边在内部挂断通信，下一秒内部的指示灯已经跳到了3，四楼很快就要到了，他现在到了哪一处？她盯着头顶的数字，感应器的在布料间的轻微震动越来越明显，虽然位置依旧出于摇摆状态，但大的方向没有错误。
电梯传来轻微的移动声音，显示屏滚动到四楼，然而电梯没有在这个位置停下并开门……
“没停？怎么回事？”
在预想和意外之间，意外更愿意出现在每个人眼前，这番道理樊临此时深有体会了。年轻女子的眼睛无奈地眨巴几下，只好接受这个无奈的现实。
就在外部人员出动的时机，病房内的两位伤员此刻遭遇了一件难事……
“你的这位前辈，刚刚说着来看望我，不出十分钟我们就被她锁在里面了。”
“陈副队长，我也不知道焦姐居然这样……”
“那你觉得她怎么想的？保护我们？还是别有所图呢？”
身着淡蓝病号服的年轻男子此刻慢悠悠地带上了眼镜，有些费劲地从床上爬起来。虽然陈瞬嘴上没饶人，在行动上倒是身先士卒，在室内翻翻找找，寻找能够开锁的东西。萧丹没法反驳这一切，不过也没有坐以待毙，她试图用自己的设备联系外界。
他们现在可用的东西缺乏，男人找到了几种可能的东西，他在门口尝试撬锁。萧丹这边将通讯器能联系的人都联系了一遍，居然完全打不通。焦白沙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上一刻好好的设备这就不行了？
“联系不到外面了。”
“那用我的设备?联系一个叫‘阿尔托’的人。”
“阿尔托？”
“这样，你先联系她，之后我再同你说明。”
阿尔托是个从没听说过的名字，或许她是6001的一员，但是萧丹绝对不认识这位。而且现在是否能联系上这位阿尔托？既然陈瞬支招了，那就试试。通讯装置进行长途联络需要一段时间，但所幸还是联系上了。
“你好，这里是阿尔托，有什么事还请直说。”
“你好阿尔托小姐。现在情况很紧急，陈副队长在这里遭遇危险了，你能来帮助我们吗？”
原来通讯装置可以联系远地的人，萧丹这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虽然她并不知道对方具体在什么地点，也不知道如何使用。通信另一侧传来慵懒的年轻女声，看来这便是阿尔托，萧丹没有浪费时间，当即将处境告知对方。
“嗯？你不是陈瞬组长？”
“是的，我是他的队员，陈副队长……陈组长在执行任务。”
“要我来帮助他吗？但我人在所内，恐怕不能直接帮助你们哦。”
对于通讯对面，阿尔托没有料到通讯者不是陈瞬本人，而是他的队员。原本有些轻佻的声音瞬间正经了不少，但还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阿尔托表示自己远在所内，什么都做不了，不要对她抱有期望，这句话令萧丹有些打破幻想，不过正在撬锁的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马上接过通讯器叫她赶紧办正事。
“别为难她了，我其实不需要你来，你只需要帮助我联系位于某个位置的人——手机已经发给你了，具体你联系谁都行。”
“……这个位置？哦，你想要我黑入你们行动组的网络？有趣，我可以试试。那你那边呢？”
“我会……”
陈瞬突然和阿尔托秘密计划起来了，萧丹仔细听也没听清楚……刚刚突然很及时的凑过来就已经很令人惊讶了，这就是能当领导的人的素质吗？萧丹不免开始自我怀疑。待到陈瞬挂断联系，这才转头来不急不慢地告知萧丹。
“好了，她那边忙了。估计那位同志已经再找镜子了，或许已经找到它了。”
“拿到了？那我们怎么办？”
“事实上，我有个计划，我这边已经让阿尔托通知行动组了，我们也应该开始忙起来了。当然了，我得告诉你，这个计划还挺危险的，实在撑不住我们也可以先想办法撬锁。”
被困住的的人没有慌张也没有坐以待毙，行动组尚在医院的人手都开始没有闲着，目的不明的焦白沙也不例外。正如陈瞬所想，焦白沙真的找到了那面镜子，一面平平无奇的镜子，来自一位普通的护士，她趁其回到工作岗位将镜子从手提包内取走，此后便处于游走状态，这也是樊临为什么一直不确定镜面的确切位置。
指示灯最后终于位于六楼，但感应器的震动开始减弱了……有人将镜面带走，并且远离目前的楼层，樊临只能如此推断。
既然如此，那就跟着这个人！
于是电梯提示灯的数字重新变换，她出手时尽量试图与变化的那一时间接近一致。而就在她追逐讯号期间，她再一次试图联系徐吉，然而这一次是无应答。她对此感到不解，但感应器此刻趋于稳定，樊临知道该按下开门键了。
“它不变了，是二楼！”
抓住机会的樊临不会给他机会，她会找到那个人。两方几乎同时踏进长廊，樊临在人流稀疏的医院走廊看见了一个同时看向自己的视线，那是褐发的病号服女性，头上缠着绷带，她见过这个女子，这是行动组的成员。
“焦白沙？”
“樊临……你这是来看病的？”
“看病？什么看病？那东西在你手上吧？”
镜子在焦白沙手上，看来算是完成任务了。这样一来，她是不是应该通知苏有为不必前来了。就当她成功与焦白沙会合后，却又一次想起徐吉，为什么他突然联系不上了。
焦白沙见她前来，便打算证明樊临所说的那东西已经取到。樊临看见了一面金属的镜面，根据感应器确定了那镜子正是目标。
“徐吉有危险，你快去看看吧……镜子交给我，我带出去。”
“现在你不能随便出去吧？住院手续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解决的，你在这里等着苏有为吧。”
樊临很清楚焦白沙被队长安排休养，她叫焦白沙在这里留守，并把一个看上去装饰古朴的怀表交给她。焦白沙对这表不太理解，樊临此刻也没有功夫解释太多，就告诉她这东西能起到保护作用。这番煞有介事的会合到此结束，她再一次前往电梯去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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