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软的月光附着在白发蓝袍、高鼻薄唇,使得陆光在程小时眼里好似天边一抹皎皎,可远观而不敢亵玩,却又那么温柔而亲切,令人肖想着接近。
心思飘忽间,那只正给幼犬顺毛的手突然出现在眼前。
“程小时?”
陆光冲他晃了晃手。
“你发什么愣呢?”
思绪霎时被月亮拉回了笼。
“诶……”程小时应了一声。
陆光把幼犬往他这边送了送道:“你要抱抱它吗?”
闻言,程小时摩挲了下指尖,等接过那小小一团时,手心已经冒出薄薄一层汗。
陆光看他紧张的模样,心底暗自发笑,说:“你姿势别这么僵硬……那我就先带回去了?还要给它处理伤口。”
程小时正跟怀中的幼犬大眼瞪小眼,听他这么一说,就闭上眼鼓足勇气,把手按在幼犬脑袋上一通乱揉。
然后将被蹂躏蒙了的幼犬塞回他怀里。
“走……走了。”
他快步上前,已经走到陆光前面。
陆光这才发现他的后颈处扎着个小辫儿。
因为发尾短,所以小辫子是翘起来的。
程小时没有察觉身后的目光,在前头使劲挺直腰板,生怕那幼犬发狠咬他。
刚刚见它受伤,一时焦急,而现在就有了后知后觉的害怕。
忽然,陆光抬手拉了拉他后颈的小辫儿。
程小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猛地停下脚步。
“你别怕,你不凶它它就不会伤你。”
陆光在他后面,离得近,又比他稍矮些,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就这么触在耳旁。
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耳朵好痒啊……
他根本听不清陆光的话,满脑子都是宽大衣袍的腰间系带勾勒出的线条,以及耳后的温热。
他“嗯嗯啊啊”的几声回应引起了陆光的怀疑。
“程小时?你怎么总是走神?”
陆光想,程小时这个人看着挺机灵,怎么呆呆的。
又看看懵懂而茫然地望着他们的幼犬,莫名感到一人一狗的相似。
随即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冒犯程小时,用手握拳抵着脸,干咳了两声。
程小时自己缓了会儿,对陆光道:“对不起……我刚刚又跑神了。”
深夜。
陆光把包扎好幼犬小心清洗一通,但尽管幼犬喜欢他,也免不了自己经此一“劫”后的湿漉狼狈。
他看着在床榻上撒欢的幼犬,面上显露无奈的笑,躺下去,泄愤似的拍拍它的头。
“你害得我还要沐浴一回……”
许是因为拍得太轻,幼犬并不知道到他暗含的意味,反而因为他摸自己的头而撒得更欢了。
“别闹了,睡觉。”
陆光费了好一番力气,总算让它安稳下来。
烛火明明灭灭,摇曳在榻前。
陆光有些困倦,对着那双金瞳,突然笑了,把手伸到幼犬背后,揪住一把较长的毛,做出个简易的小辫子来。
半晌,他又像被烫着似的,把手缩回来。
烛火光亮微弱,只隐隐约约的,照出个泛红的侧着。
不知是因为火光的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