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莫广场12号。
卢平穿戴整齐,从楼梯上缓步向下,崭新的长袍在干净的地板上拖过。他进入客厅,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沙发后面怯生生地看他。
“早安,伦里多,昨晚睡得好吗?”卢平半蹲下来,柔声问他。
伦里多绞着小手一言不发,视线却不住往桌上瞟去。
卢平偏头,一封信显眼地摊在那里,这是他昨天收到的。邓布利多邀请他去霍格沃茨当教授,他思虑良久后应下了。他不能总住在别人家里,哪怕这是他从前最好朋友的家。
但这也意味着他要离开伦里多一段时间,伦里多性子腼腆胆小,他实属放心不下。
“伦里多……”
“卢平叔叔,”伦里多黄褐色的眸直直地看他,扬着脑袋让自己表面上更坚强,“如—如果你不能带我去的话,那你去吧,我—我在这里不会有事,克利切会照顾我的。”
卢平失笑,他怎会听不出来这孩子还是不想让他走的呢?看起来比同龄人小一圈的伦里多这模样乖巧得令人心软,他将他深灰色的头发揉了又揉。
“我不会把你独自丢在这里的,”卢平眨下眼,牵起伦里多,“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壁炉里的火升起,坐在板凳上的韦斯莱夫人被惊了一下,她看看写有家庭成员名字的那个钟,韦斯莱双子没犯下滔天大错被学校遣送回家,也没人到家。
她凝视火焰,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火中钻出。等看清他们,韦斯莱夫人松了口气:“莱姆斯,还有小伦里多,哦梅林,我真没料到是你们来了。”
她忙碌起来,将饼干盒塞给伦里多。“快请坐,吃块饼干吧。”
“我就不了,莫丽,”卢平清理掉袍子上的炉灰,顺带把伦里多衣服上的灰也弄掉了,“我马上就得去霍格沃茨——能帮我个忙吗?”
韦斯莱夫人将不知所措的伦里多按坐在沙发上,她看一眼站着的卢平,了然地笑,给他递了一杯茶。
“你要去几天,莱姆斯?”
“一个月多,”卢平接过茶,抱歉地说,“劳烦您真是不好意思……”
“我挺喜欢伦里多这孩子的,”韦斯莱夫人慈爱地瞧伦里多,他局促地抱着饼干盒一动不动,“比我们家的那几个乖多了。”
卢平纠结地想提抚养费的事,但韦斯莱夫人很精明,她看穿他的想法,在他话出口前就摆手,坚持一个纳特都不要。
“你这些年也不容易,莱姆斯——还要养一个孩子呢。我有七个孩子,我太懂这其中要费的工夫了。”韦斯莱夫人端着茶托走进厨房,回来时她用魔杖尖一点篮子里的那团毛线,它们自动嗖嗖地织起了袜子。
卢平杵在门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立于此处回首远望过去,发觉自己遇到的好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亚瑟去上班了,正好伦里多可以陪我……好啦,他交给我你就可以安心了。”
卢平再三道谢。他跨了两步走到较空旷处,再看眼快哭出来的伦里多,鼓励般笑笑,而后转个圈,啪的一声,藏青色衣袍旋转着消失了。
伦里多呆坐在那儿,失神地盯卢平不见的地方。韦斯莱夫人打算给他个适应的过程,便先没打扰他,手脚麻利地收拾起卢平带来的伦里多的换洗衣物。
但有那么一瞬间,她手一顿,翻出个被包了很多层的包裹,上面明确写着:赠莫丽·韦斯莱及其一家。
她或许意识到这是什么,略微发颤地层层揭开它。随着越接近真相,她手上动作愈快,金属的碰撞声越发悦耳动听。她咬了咬牙,扯开最后一层。
五十加隆。韦斯莱夫人背过身,用双手捂住了脸。
……
学校里,大家都听说了要来个新教授的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弗雷德和乔治还想开个赌局,赌新教授是比洛哈特好还是差,被珀西严厉地压下去了。
“噢珀西,你不能剥夺我们的自由。”弗雷德嚷嚷,珀西不为所动。
“你不会又想说要写信给妈妈吧?看在梅林的份上……”乔治厌倦地靠倒在弗雷德身上。
“不行就是不行。”珀西竖起了眉毛,不容置疑地说。
戈德里克看完这场戏,悠哉悠哉地走出公共休息室,胖夫人在和她的好友比赛谁酒喝得多,两个人都醉醺醺的。
他拐过一个角,听到前面一间空教室里有叮叮咚咚的响声,探头进去就碰到了纳威。纳威捧着他的蟾蜍莱福,满脸惶急地弯腰找着什么。
“我的课本丢了,”纳威略带哭腔地说,“真是倒霉透顶。”
“你也许该学学召唤咒,”戈德里克轻而易举地召来他的课本,原来掉在了柜子下面,“它稍微有一点难,但很实用。”
“谢谢。”纳威感激地抱着书就跑,再不跑他就赶不及与朋友约好的时间了。
“等……”戈德里克收回欲要拦他的手,无奈又好笑地与地上的蟾蜍互瞪着眼,“跑得还挺快。”
他捞起莱福把它安置在头上,找了个镜子照了照,欢天喜地溜去礼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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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最后一章(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