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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次相逢 IV

岁岁予君

亥时,金陵城西,大宋使者下榻的驿馆处。

钟子婘换了一身简单的白裙,披了一件墨色的斗篷,身后跟了一身黑衣的泠月,不远的暗处隐着暗卫十一。

她们立于俞锦年小院外,隐约可听见三人在里面低声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声音是俞锦年的。

钟子婘轻轻走到小院门口,敲了敲木门。

屋里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按了暂停键似的。

几个呼吸声后,屋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和脚步声。

那人走到门口,犹犹豫豫的,还是开了门。

那人一打开门,就借着明朗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啊,六……六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这人年纪看起来跟俞锦年差不多,五官端正,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皮肤较为白皙,略显稚嫩,是刚才宴会上跟在俞锦年后面的侍从。

“你家殿下在吧,我找他。”

“啊,这……”

“怕什么,你家殿下还不能见人了,本宫要是想害他,需要亲自来吗?”

那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将钟子婘引进去了,泠月随后。

钟子婘进了屋里,屋里点了一根蜡烛,蜡烛放在屋子中央的木案上,木案旁边围坐着俞锦年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俞锦年看到进来的是钟子婘,也愣住了。

中年男子没见过钟子婘,站起来后,朝俞锦年问了一句,“这是——?”

俞锦年回过神来,连忙回答,“这是大晋的六皇女,就我刚才提到的那位……”,后半句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脸上微微染上一点红色。

可惜钟子婘乃习武之人,听觉极好,“怎么,说我什么了?”

俞锦年没想到钟子婘能听见他说的话,红色从小巧玲珑的耳垂蔓延到了白皙纤细的脖子,“说你刚才在宴上为我说话。”

钟子婘扬起唇来,笑了笑,笑得俞锦年的脸越发像熟透了的柿子。

中年男子向钟子婘介绍了一下自己,“小人姓‘刘’,是三殿下的侍从,向六殿下问安。”

刚才那个小侍从也抱拳行礼,“小人‘周然’,向六殿下问安。”

钟子婘摆了摆手,表示免礼。

而后,钟子婘正了正脸色,“你们这次来为的就是和亲,必定不想原路返回吧?可是她们的态度,你们今天也看到了吧?”

俞锦年等人没想到钟子婘是来说这些的,顿时有点泄气。

周然不由得小声嘀咕了起来,“是啊,如果没有人愿意娶殿下,我们就得原路返回了,可是我们不能回去啊。”

俞锦年也兀自叹了口气,神色带着倦意。

只有那刘氏眉头一皱,似乎明白了钟子婘的来意,“六殿下,小人猜您恐怕不只是来提醒我们这么简单吧——?”

“刘先生想必已经猜到什么了吧”,钟子婘轻轻笑了笑,“那我就不用多说了”。

钟子婘面朝俞锦年,“俞锦年,在下‘钟子婘’,今年及笄,大晋六皇女,九重天阙之主。还有,我喜欢你,如果你没有合适的成婚人选,可以考虑我。”

俞锦年先是听见了钟子婘的另一个身份,很是惊讶,紧接着直接被钟子婘的表白砸懵了,周然也是惊呆了,刘先生虽然惊讶但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泠月自然没有什么反应。

唯有钟子婘脸上还挂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看着俞锦年。

“可是,我……的脸……”,俞锦年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瞧瞧”,钟子婘为俞锦年摘去了面纱,细细看了看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运气好遇到神医的话自然还能治得好,遇不到也没有关系。我刚刚在宴上那些话你应该听到了吧?”

“嗯……听见了。”“那些话我可不是说着玩的,我句句肺腑,字字真心,可是专门说给你听的。”

“啊”,俞锦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心里又暖又疑惑,“所……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他问出这句话时,神情紧张,忐忑不安。

“你的一切。”

这话在俞锦年心里炸出一片绚烂的烟花,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钟子婘又说:“我知道,你幼时受了很多欺负,没办法完全去相信任何人。但是你可以将这次成婚当作一次合作,至少在我这里你可以平安喜乐,即便最后事成你对我还是毫无感情,我也会放你自由。”

“这几天,你好好想一下吧。四月十五还有一次宫宴,你在那天给我答复就行。这种事情我不会强迫你,你听从自己的内心就好。我看到这院里有几株紫色的满天星,你若是愿意,十五宴会的时候,别一枝在衣领上,我看见了便知道你的意思了。”

钟子婘的话说完了,她再看了一眼俞锦年,“锦年,我先回去了。晚安,好梦。”

说完,她就转身走出了小院,没有回头,消失在夜色中,泠月紧随其后,独留下三人风中凌乱。

俞锦年这辈子活了十七年,第一回听见这么好听的话,一时间觉得风花雪月都黯淡了。

他心里清楚,他有些动心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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