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过来,淡淡的扫过四周,却莫名多看了几眼钟子婘,他走到中央后,朝着女皇行三跪九叩之礼,“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你多大了,可有字?”
“回陛下,臣今年只十八,姓‘俞’,名‘锦年’,行辈‘三’,未加冠,无字。”
“是个好名字。朕有四个女儿,你挑一挑吧”,女皇又转头喊钟子婘她们,“芳菲,雨然,昱萱,子婘”。
说是让俞锦年自己挑,但其实俞锦年自己才是被挑的那个。
钟芳菲、钟雨然、钟昱萱三人倒是殷勤得很,左嘘寒右问暖,想必为的是俞锦年的身份。
俞锦年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钟子婘只觉得俞锦年莫名熟悉,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再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这时,钟雨然突然问道,“你怎么总戴着面纱,摘下来给本宫瞧瞧啊。”
“是啊,是啊”,“难不成还见不得人啊”,钟昱萱和钟芳菲对视一眼,一前一后附和道。
“这……”,俞锦年一下子变了脸色,不知所措起来。
“那你便摘下来吧”,女皇威严的声音传来。俞锦年彻底没有了办法,孤注一掷似的,一把扯去了面纱。
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钟芳菲等人更是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窃窃私语声响起,一句接一句,没完没了似的。
“这脸是毁了吧?肯定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长这么丑还过来和亲,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大宋居然送这样的皇子过来,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大晋。”
…………
钟子婘原来在发呆,忽然听到了这些,也有些好奇,抬眸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直接给她看傻了。
少年脸上三条刀疤,所幸未伤到五官,只留了疤痕,未损毁的肌肤仍是白皙如玉的,白色与深红色的疤痕相称,虽然越发显得恐怖,却又增添了几分破碎感。透过疤痕,依稀可见他五官的形态。
但是,最最最关键的是,这人怎么……怎么跟她现代位面的男闺蜜长得一模一样啊!!!
难道是上天心痛他们俩,想让她们再续前缘?
那他会有那些记忆吗?
如果有,他哪里能这么沉得住气?
想来是没有。
不过没有关系,她记得就好。
俞锦年,真好听的名字。
看到俞锦年被欺负,钟子婘也沉不住气,“够了,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迫于钟子婘的身份和气场,本在议论的众人立马安静下来,盛禧殿殿里顿时连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俞锦年更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极其薄情的六皇女会替他说话。
钟子婘先看看俞锦年原本因为窘迫而有些发红的小脸此时因为讶异而越发红润,而后抬头去看女皇。
女皇看起来好像微微有些惊讶,但又好像风轻云淡的。
钟子婘这才想起来刚才俞锦年摘下面纱的时候,女皇好像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女皇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她编排了一出“好戏”!
她们这满殿的人不过是为她唱这出戏的“戏子”罢了。
怪不得刚才女皇特地“慰问”了她一番呢。
那么,女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钟子婘眯了眯眸子,又转头去看俞锦年,“真正的喜欢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改变,你爱的,是他这个人,是他的小脾气小性子,是他的心,不是他的钱财,不是他的身份地位。”
钟子婘一语惊人,可惜众人并不能理解这番话,唯独俞锦年听了只觉心里某一处被轻轻挠了一下。
“子婘说得对。你们快用膳吧。锦年,你也快尝尝我大晋的菜肴如何”,女皇于讶然间连忙打回场。
众人连忙朝女皇举杯敬酒,又向其他世家相互敬酒,一时间觥筹交错,来来往往皆是各自的利益。
泠月给钟子婘布菜,钟子婘慢慢吃着,每隔大概半炷香就偷偷看俞锦年一眼。
她知道他不是那个待她好的少年,性子也完全不同,但没想到,初见一眼,还是心动。
俞锦年原本在小口小口的用膳,面纱又戴了上去,只能隐隐看见他的小腮帮子微微鼓着,小松鼠似的,可爱极了。忽然,大概是察觉到了钟子婘的目光,看了过来,眼睛亮亮的。犹豫了一下,他站了起来,走过来,在钟子婘桌旁,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钟子婘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不想突然莽撞吓到他,便只是浅浅笑了笑点点头,没说什么。
俞锦年回了座,又继续用膳了。
戌时三刻,宴会散场,女皇先离开了,众人也相继离开。
俞锦年想到自己婚事无解、前程未卜,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匆匆便离开了。
钟子婘已在心里谋划好了一切,与钟允澈和钟晚尽告别后也离开了。
很快,盛禧殿烛火灭尽,漆黑一片,夜空中弯月独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