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朱棣登基不过数月,让楚楚也心生感慨。也许人人都想当皇帝,但不是人人都能当皇帝。因为皇帝管着天下事,自然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问题。这些问题盘根错节,此消彼长。闹得人千头万绪。
这几日,宁王对于改封南昌的事,颇有情绪。多次与朱棣交涉,说想要回到大宁。虽然这是朱棣作为皇帝下的圣旨,不容置疑,但是宁王于他而言毕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当初朱棣在北平起兵,宁王带着朵颜三卫投奔他,无疑是雪中送炭。
虽然不能说有了宁王的相助才功成,但也是有恩于他。如果因为宁王这件事有了怨怼之心,无异于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若是让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也不好预料。
一筹莫展之际,令仪来了。她此番是从北平来应天是贺好闺蜜王梓嫣的新婚之喜。朱棣也没有料到,她的到来为化解困局起到了微妙地作用。
王梓嫣是怀庆公主与王驸马的幺女。令仪幼年时也在怀庆公主府中住过一阵。她与王梓嫣年龄相仿,她们是表姐妹,也是手帕交。
梓嫣一接到消息就在母亲的陪伴下进了宫。她一走入宫室,就看见令仪正与楚楚和朱棣寒暄。
她兴奋地顾不上行礼,就激动地与上前去拥住令仪。一边说道“你个没良心的,终于来看我了。”
怀庆公主见状摇摇头,忙请安道:“皇兄皇嫂莫怪,这孩子今日是高兴地忘了形才这般失礼,她平日里也不是个不懂规矩的。”
楚楚扶起怀庆公主,执了她的手到一边坐下:“皇妹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太拘束不就生分了吗?”朱棣看着两个小姑娘,轻叹道:“是啊,我们都是托梓嫣的福才能见到令仪。谢她还来不及呢!孩子们能有几天随心畅快的日子可过呢,她们高兴好。”
接近晚膳时分,狗儿来报,说宁王声称身体抱恙,不便进宫用膳,改日再单独设宴为郡主接风。
朱棣面色略沉,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令仪发觉朱棣似乎有心事,并且情绪不高,她探询地看了楚楚一眼,楚楚会意地点了点头。
晚宴过后,梓嫣邀令仪一同回府,说要与她秉烛夜话。
楚楚温然笑道:“梓嫣,把你这没良心的小姐妹借给舅母一晚好不好,舅母有些话和她说,保证明天一早就把她送回去。”
梓嫣看着令仪似乎也有留下来的意思。颇不情愿地说道:“好吧,明天一定要回来哦,我让厨子给你做好你爱吃的糍饭团和咸豆浆,你得早早地来才能吃到新鲜热乎的。”“好,不等它做好我就去了,到时候我守在锅边等着吃!”
待到怀庆公主和梓嫣离去,朱棣定点地要去处理政务,楚楚提出和令仪去御花园散步,她将宁王的事与她说了一遍。
当然,令仪并不奇怪。她对历史的了解虽然不如小玩子精通,但是也大概知道,发生过些什么事。
也难怪宁王有情绪,他十八岁就去大宁就蕃,可以说,他以一己之力护佑大宁,同时,大宁特殊而险要的位置,成就了善谋的宁王。而南昌地处南方,虽说自然环境更为宜人,可是,宁王卓越的军事才能,就要被彻底埋没了。
楚楚说完整件事,令仪也未置一言,看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必有他的主意。
两日后,令仪独自去宁王府拜访。令朱权颇感意外。
朱权将她领进厅堂,吩咐上茶。令仪感觉到朱权待她客气但颇有些疏离。也难怪,他们虽说是叔侄,因为这皇室繁文缛节,面都没见过几回。想到这心里不禁一阵唏嘘。
令仪记得她此行的目的,便先打开了话头:“十七叔上次说,要单独给我设宴接风,这几日过去了也没个动静。做侄女的就厚着脸皮来讨这口饭吃了。您不会笑话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