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周东晓浑身难受,因为他最讨厌的人要回来了。
“朱头好!欢迎回来。”这位“朱头”是法医学的教授朱西大。六十七岁的他,受各位的尊敬与崇拜的目光不少。
“嗯!你们好。”朱西大慢悠悠道。
朱西大的后边跟着的,是这一次来分析男尸死因的法医---温凛。
温凛是朱西大的学生。他这个人,虽然跟在朱西大后面,但还是全场焦点,旁边不少女警都被他所吸引,个个向他抛媚眼。所以可以说他是“全身闪闪发光”。但那一张稚嫩的脸,却总是很少表情。
周东晓一个老法医,竟然会让一个年轻法医来教导?周东晓很愤怒,寻思着局长刘以光是不是看不起自己,自己的实力不如一个年轻人?但这些周东晓也认了,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还是他最讨厌的人朱西大的学生,这不是对自己赤裸裸的挑衅吗?
“你可以吗?”周东晓对温凛发出质疑。
“我的学生,怎么就不行?至少比你强。”朱西大回怼。
周东晓和朱西大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都不肯让着对方。
“朱教授,您好您好。”秦昭刚路过,就遇到了他们。
“嗯。”朱西大点点头,“秦昭是吧?”朱西大一手薅着自己的胡须,一手像老干部一样抵在后面。他上下打量着秦昭,又会心一笑,点点头,像一位老师。
“是的是的。”前一秒还面带微笑的秦昭微微扭头,定睛一看,下一秒脸色突变。
“你…那个验DNA医生…你怎么会在这?”秦昭脸色瞬间翻变。
“秦队,这让你很意外吗。”温凛淡淡地回复。
“你们认识吗?”朱西大看看秦昭又看看温凛。
“朱教授,他不是医生吗?”秦昭脸都青了。
“我可没说过。”温凛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凝视着秦昭。
秦昭立马眼神回避:“咳..呃朱教授…请跟我来。”
秦昭将他们带到1号解剖室门口:“尸体就在这儿,您看看。”
朱西大点点头,示意温凛进去瞧瞧。
法医周东晓寻思着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于是便也跟着进去。
这时A市公安局局长刘以光也来了,他先是跟朱西大简单地寒暄几句,便也进去解剖室了。他身后的是百家村分局刑侦支队队员林非,他是跟着刘以光来的。
秦昭在解剖室外望来望去,有点紧张,毕竟局长也来了。
温凛先是带着手套对尸体全身检查了一遍。
接着,他站在解剖台旁边一点一点地揣摩着尸体皮肤。
朱西大皱着眉头,要想知道原因就必须解剖尸体,而不是死死盯着看,能盯出个结果,那岂不是见鬼了?
温凛又去了另外两个解剖室,分别都看了一眼…
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刘以光好像开始发呆了,林非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从朱西大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还是相信他的学生的,坚信不疑。
周东晓暗中不知道有多么得意,等着看朱西大的笑话。
接着,温凛开始在尸体的左臂采血。
顿时,朱西大灵光一闪,仿佛受到指点一般,激动得手足无措。
周东晓此时也恍然大悟:“没想到啊!”
温凛已经将血液灌注到了检验试管内交给了助手。
他脱下了手套放在解剖台边,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以表尸体解剖结束。然后转身就准备去洗手间。
“站住!”刘以光带着命令的语气厉声道。
温凛此时转身,缓缓地看过去,他不想知道刘以光究竟要干什么,只想立马换衣服。
“你是如何发现的?”刘以光道。
“我也很感兴趣。”法医周东晓不屑道。法医周东晓上下打量了温凛一遍,翻了个白眼;嘴都斜翘到天花板去了。
温凛迟疑几秒,心里大概在想:发现也要原因的吗…
他深吸一口凉气:“在化验出来之前,我说的一切都是猜测。”
“我先是观察了尸体的外表。刚刚在赶过来的车上时我就看了法医周东晓您的尸检报告,确定死者消化道溃疡及出血,这是上一具尸体,那么您说这几具尸体的死因都不清楚,但有个共同特征,确定是同一个人作案,那我猜测应该是同种死法。于是我就推断了27种可能性,经过尸检和化验,我又排除了其中15种,见到尸体,排除了11种可能性,剩下的这种可能性就是我的线索。通过多信息匹配,最终在身体的某处地方找到针孔,成人体表面积计算公式(Stevenson公式):体表面积(平方米)=0.0061x身高(厘米)+0.0128x体重(公斤)-0.1529体表面积(平方厘米)=[0.0061x身高(厘米)+0.0128x体重(公斤)一01529]x10000,想要在皮肤找到针孔并不容易,需要细心观察。他应该是被注射了氯化钾注液。氯化钾注液能致人死亡的。因为钾离子的作用是维持细胞内液渗透压且具有维持心肌舒张,保持心肌正常兴奋性的作用。在血液中及组织液中,钾离子突然增加,会出现心肌过度舒张及心动过缓,此时会引起严重的心脏传导及收缩异常,乃至死亡。”
温凛话音刚落,又补充了句:“我可以走了吗?我想去换身衣服”。
“那你去吧。”刘以光道。
“休想,刘局,你可别被他忽悠了,年轻人,当法医有洁癖是不行的!”朱西大一脸恨铁不成钢。
“哈哈,年轻人天赋异禀啊!”刘以光缓缓点头。
温凛苦笑,看向朱西大,仿佛在诉说我不行了。
朱西大眼神回避,当作没看到。
“你来分析分析,给这嫌疑犯来个心理侧写。”朱西大道。
“哎呀,老朱,你就别为难人家了,毕竟他只是个法医,哪会什么心理侧写。而且我看这年轻人确实有急事的样子。”
“刘局呀,可别被他忽悠了,他的心理侧写能够更好的帮助我们。
看来温凛今天不把话说完是指定走不了了。
“杀人案常见的有情绪驱动型与利益驱动型,而这个案子明显属于情绪驱动型。看,这尸体就是很好的证明。缝合技术高超,可以从尸体上看出来,不是用武力让受害人致命,而是采用注射方式,说明嫌疑人的力气和战斗值也许比受害人小,估计是位女性。既然能成功注射液体,那么在这之前有可能给受害人喂了大量安眠药或者注射麻醉剂。假如是麻醉剂,那么她有可能是医护人员。安眠药可以进行购买,而麻醉药品属于毒麻药品,在药店绝对买不到,因为其属于管制药品,只有在医院中可以买到,但是不可以擅自使用,因为这是国家严格限制药品。未取得培训合格证的医务人员则无权开具。那么有可能嫌疑人是一位麻醉师。她这样以“用针法作案”来犯罪很大可能是自身有这种经历或者是她最亲密的人有这种经历,简单来说就是报复社会。这种缝制法估计已经失传,会的人应该不少于35岁。有可能己婚,再结合受害人的均匀情况都为男性,那么有可能她自己被男性采取过同样的作法,另外,她将尸体数次扔在中央广场等多人的地方,目地就是为了告诉所有的人一个道理。所以报复社会是成立的。”温凛即出口成章。
场面一度安静,壁挂钟的秒针前进声清晰可听。
大家都在消化着温凛的侧面描写。
刘以光若有所思,一手揣摩着下巴。
“好!”刘以光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周东晓又来挑刺了,他绝对不能让朱西大好过。
“哟,说得有点意思,你这么厉害,能猜出我有什么爱好,性格怎样,喜欢做什么吗?”周东晓不屑问,白眼快穿破天花板了。
“不能。”温凛的回答很坚定,很干脆。
“所以你刚说的都是推断?”周东晓不屑。
“心理学与法医学都是科学,这是经过先人积累并可以反复验证的,你说的那种一眼就能分析出性格和爱好的人是有的,他们通常出现在城隍庙柳巷内,摆着麻衣神相的牌子,给他们十块钱能聊到你怀疑人生。”温凛回道。
刘以光,朱西大都忍着没有笑,秦昭憋得很痛苦,林非当场笑到腿软。
“心理学大多是通过观察与分析得出结论的,比如,你看朱教授他是不是比你有才华?”
周东晓瞟了眼朱西大:“呵呵呵….我比他更行!就他这地中海还在下巴留几根毛撩来撩去,不是老就是残。”周东晓不屑。
温凛没有放过周东晓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和对象分睡几年了?5年还是10年?”温凛当即问了句。
骂骂咧咧的周东晓立马止住了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好!年轻人天赋异禀啊!你父亲果然没给你取错名字!”刘以光竖起大拇指。
刘以光这个人就很老干部,他的赞扬方式只有“竖起大拇指”。
这时法医周东晓就不乐意了,就这样子被一个年轻人比下去,还是刚毕业的。虽然说温凛是博士毕业,但周东晓怎么说也是一个老有经验的老法医,而且也是本科毕业,见过的世面比这位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有见识多了。是他经历过的案件太复杂了,所以总是往复杂方面想去。
周东晓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什么都可以丢,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面子一定要时刻保住。
周东晓脑羞成怒:“我是你的长辈,你个晚辈顶什么嘴?”周东晓不屑。
温凛的目光又移向周东晓,似笑非笑道:“不敢顶撞您,只是为了尊重长辈,您既然提出了问题,那么我作为晚辈的,得回复您,您说是不是。”温凛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他脸上几乎看不见一点波澜。
“哎呀老周,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呢。”刘以光扭头,双手不同摆弄。
“就是,看我不顺眼别对我学生至于死地,小心眼。”朱西大道。
“怎么,刘局,你是觉得我不如一个年轻人吗?”周东晓看似生气了。
“我没有啊.…我不是这意思,老周…”
“你确实不如温凛。”朱西大打断了刘以光的话。
周东晓死盯了朱西大一眼,愤怒地摔门而去。
“周法医!”秦昭刚要去追周东晓。
“没事,老周他人就这样,别管他!”刘以光一脸无奈。
“我能走了吗?教授。”温凛现在只希望能去换件衣服。
朱西大点点头,示意去吧。
出了门,温凛没走几步,朱西大又突然道:“站住,温凛。”
温凛落下的心又悬起来了,他就只是想去换件衣服,但是跟一部爱情片女主走到顶峰那样艰难,温凛有一刻在想,朱西大又要干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放你走吗?”朱西大摸了摸胡子道。
温凛在五秒之内没有回复,朱西大呵呵笑,像看着小孩一样用和颜悦色的表情看着温凛。
“因为什么?”温凛问道。
“你,能更好的帮我气死某人。”
温凛一脸懵逼,为什么自己的老师对周东晓敌意那么大。
温凛回头时,朱西大已经走远了,只传来了一段话:
“年轻人!老刘说要立个专案组,我已经帮你申请了,而且老刘也很希望你能对这个案件出份力。”朱西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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