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车子在辽阔的马路上行驶,夕阳已然即将沉沦,他们两人今日才刚刚摆脱烦恼的黑色,正在各种人的掩护下迅速撤离。
黑夜的到来正是他们平静颠簸的起始。
“夏威夷管教直升机,管教客机,管教小艇,我倒是没想到你的车子竟然开的不顺手。”宫野志保手肘搭在车沿上,撑腮恹恹道。
驾驶位上的工藤新一握着方向盘的五指无奈地敲打:“这种十几年前的老爷车我也没上手开过啊。”
“所以你在夏威夷学开的都是……”
“一些跑车和吉普。”
“……”
她无奈地将头瞥向窗外,模糊的略过风光在车窗外印着,暗红色的霞光已经被更浓稠的黑色吞没于天际,两者交融间的氲氤几乎要让人溺死在漫天破碎的涟漪之中。
她忽地在眼角处捕捉到了映在窗上闪来的一抹蓝。
宫野志保噗地笑出了声,扭过头后,那位大侦探眼神逃避地慌乱做着小动作。
“好好开车,别东张西望。”
“……我觉得你好看才多看几眼的。”
哦吼,直接不打自招了。
“是是,之后我们的独处时间大侦探你可以看个够,但现在我可不想出车祸。”
“还有一半的车程实在有些无聊。”他不安地扭扭身子,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忍受不了枯燥,尤其是她也在身边。
“那我们聊聊刚才的案子?”
工藤新一的眼睛开始闪了:“好啊。”
“所以组织里的人……”
“他的确在那个会场内,且被送去医院后再没有回来。”工藤新一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前面,内心在清晰地梳理整个案件的脉络。
“首先,从整个事件的开始说起。”
“月岛遥齐私下里进行的毒品交易,他本人恐怕只是一个组织和交易者掩盖的中转站。”
“他是被组织利用了吗?”
“他的确是与组织同流合污,但也只能算为自作自受,”工藤新一说着,打了个方向盘,车子拐入了荫蔽树林的小路,“月岛遥齐目前所有的可查性毒品交易都是从两年前开始,而他本人也恰好是在两年前凭借一首钢琴曲得到曝光度,使其知名性节节攀升。”
“组织是协助了他的出名,而他则为此成为了一个社会中光鲜下的皮囊以掩盖毒品交易。”
“不错,”工藤新一肯定了她的推测,“月岛遥齐所显示给我的恐吓信,恐怕就是他自己自导自演的,他本人的妻女连其工作室在哪里都不知道,他自己的秘书在两年前去世后便没有任何雇佣的人了,怎么可能在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情况下将恐吓信放进里面。”
“既然如此,贝尔摩德所装扮月岛遥齐的目的究竟是……”
“她想给我提示。”
“提示?”
“对,月岛遥齐在提及自己时屡次进行不合理的行为,我想,这或许就是贝尔摩德想提示我的信息,先从月岛遥齐自身来下手。”
“但组织为什么会邀请我们两个人呢?”
“不错,这场宴会本身就是在组织的胁迫下进行的,那时的我们都没有暴露,邀请的名单中也不应该有我们的名字,”他重复着她的所思,“你是这样想的吧?”
“这证明闯入这场宴会的我们,本身就是意料之外的客人。组织其实另有目的。”她很快为自己的疑惑做出解答。
“这场宴会的邀请你应该是不久前才收到的吧?”
“嗯,贝尔摩德传来的消息。”
“就像当初在列车上一样,你又打算自己跑走送死吗?”工藤新一无奈道。
“这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
“总之,这场宴会只能算组织在外部的压力下临时策划的一场抓捕行动,”工藤新一说道,“而组织成员的主要目的,大概率就是为了杀掉月岛遥齐。”
“原来如此……”
“因为我们的暴露,组织前些日子的主动行动使各个国家已经开始向他们施压,他们仅仅是为斩除一些易暴露的边角且不易察觉进行某种栽赃。”
“还记得吗?我们得出的结论,两个凶手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双方都不知道对方要杀人。”
“这证明组织成员并没有撞到谷口昌弘的杀人现场,所以杀人现场能到来两位凶手。”
“而组织原本的计划只有杀掉月岛遥齐这一个人,既然谷口昌弘都已经替他们完成了目标,那组织成员为何还要进行二次破坏尸体?”
宫野志保接着工藤新一的停顿说了下去:“他想栽赃陷害你。”
“我拜托了高木警官检查我先前放在抽屉里的宴会名单,当时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照规定放,上面没有任何痕迹。而接侍员让我扔入的名单地方,也就是办公桌下的第二个抽屉,有被挪动的迹象。”
“他是想从名单上拿到你的指纹。”
“嗯,但当时应该时间紧迫,他甚至没有翻另一个抽屉进行确认就匆匆离开了,上面沾了血渍,经检查的确是月岛遥齐的。”
“是在杀人后下来又着急赶回去怕被人发现吧。”
“他丢放衣服的地方,也许就是一楼门口排放的两排大花瓶了,被挪动到了那里,爆炸后应该什么都不剩了。”
工藤新一总结:“我们的突然暴露搅乱了这场谋杀,得到消息的组织成员或许是打算解决祸患,但主要目标并非是我们。这个临时修改的抓捕计划只能当作一个警告。”
“很精密的一个计划,不是吗?”
“让自己当作被害人无声退去,又利用公安卧底里应外合销毁证据。”
宫野志保静静地听完他最后的推理,终于将目光挪回工藤开车的侧脸。
“所以组织成员的具体人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嗯,但组织成员,就是在门口翻阅人员名单的那个接侍员。他可以不凭借检查进入,因为他自己就是工作人员,换身服装进入绰绰有余。”工藤新一抿了抿嘴,肯定了答复,并不打算询问对方的意见。
“我没有感受到,”她主动进行提及,“这验证了你的推理,工藤,他当时的目标不是我们。”
“毕竟已经是现在这个状况了,组织成员只能稳住自己的身份不进行暴露。”
两人之间的案件交流结束,这段路程也已经接近尾声。
“下车了。”
坐得有些腰酸背痛的工藤新一第一个拉开车门走下,伸了个懒腰,深深呼吸了小林中的空气。
他拉开其后的车门,从并排的座位上拿出滑板,夹在腋下走出,看着仰望浅墨色天空的宫野志保。
“秋天里的树林晚上可冷了。”工藤新一笑道,看着面前仅套了一件卫衣的宫野志保。
“走吧,接下来的路车可没办法开进去了。”他晃着胳膊里的滑板。
宫野志保回过神看着他,吐槽道:“乘得下两个大人吗?”
“博士进行了改装的。”工藤新一刮着鼻子,咧嘴笑道,活像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得意小孩,跟自己暗生情愫的搭档炫耀。
“上来吧。”他放下滑板,熟练地踩在上面,伸臂邀请。
宫野志保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伸手上了滑板。
“抓紧了。”工藤新一拉着她的手搂住自己。
两人在落日的树林中飞驰,沾了满身的鲜花与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