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工藤老弟来了啊。”
目暮警官的一句话,令在场的几人尽数紧张起来。
“各位想必站了很久吧?”工藤新一堆着笑靥,伸手邀请着几人,“那么,请依顺序进来,每次只允许进一位哦。”
———正排在第一位的近藤千诚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血霉。
“近藤先生,我想问问,有多少人?”
“……喂,就算你是……”
“有多少人!”他的语气有些急不可耐,瞳孔闪着焦灼。
仔细搜查房间有否窃听器已经浪费了大把的时间,此刻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区区半个小时。
他必须从这几人的身上打听出更多组织的消息,越多越好。
近藤千诚被他呵斥的语气惊得畏畏缩缩:“我……我不知道……”
“近藤先生,我必须提醒一下,这个房间的隔音很好。”
“我和月岛遥齐的交易,只有我一个!对!只有我一个与他做着私人交易!其余的我没兴趣管,我其他的不知道!”
“你知道月岛遥齐的毒品都是从哪里来的吗?”工藤新一双手不耐烦地扣住桌子敲打,一下一下逼迫扣上被审讯者的心头。
“不……啊……好……好像是一个……跨国际的药物集团?”
他绞尽脑汁地榨着自己所知的信息,并将他们全盘托出。
“乌丸集团?”
“呃……应该……应该就是叫这个名字。”
“剩下的呢?”
”我……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交易?”
“大概……就……两……两年前。”
“所以他每次进行不大张旗鼓的宴会都是为了掩盖交易的毒品吗?”
“呃……也……也许……是吧?”
工藤新一带着审讯的冷漠无情扫过近藤千城,他一开始进来的趾高气昂不见,腿打着颤。
“放心吧,近藤先生,我会保证你完好无损地走出这栋大楼。”
他的笑容忽而蔓上脸庞,将近藤千诚跌跌撞撞地请了出去。
……
“本桥先生,你也是为交易毒品来的吗?”
“我这次只是单纯来参加宴会的而已,早在几个月前我女儿治病钱攒好后就已经金盆洗手了。”
“请你将月岛先生幕后的毒品供给告诉我。”
“我不知道。”他觉得屋子内有些热,烦躁地摸摸口袋里空荡荡的烟盒。
“我知道你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也一定知晓警方此次允许来是为了彻查这些人员。”
“我虽然不知道幕后人员,但先前同我一起进行毒品交易的人员我可以告诉你。”
他从西服口袋里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名单,放到桌上。
“谢谢你的配合,本桥先生。警员会丈量你的过错,或许会减轻刑罚时间。”
本桥卓巳摆摆手:“根本没必要。”
“在高层混久了,我就变得冷血只想着家人了。勤勤恳恳几年甚至没攒下什么积蓄为自己女儿治病。或许我毒品害死的有无辜人,但我根本没有一丝愧疚。”
他长叹一声,起身拉开门:“我只想再抽最后一根烟。”
……
“木村小姐。”
“我的丈夫,我是代替他来的,”木村雅垂着头,双手无力地搭在椅子扶手上,“他已经进行了两年毒品交易了,每次都是借着我将毒品带出的。”
“那您的丈夫有与……”
“没次在月岛遥齐举行宴会的前几天,就会有全身穿成黑色的人绕着隐蔽的小道进来与他交谈生意。”
“那……那位黑衣人的样貌,木村小姐,可以请您给我讲述一下吗?”
“以前都是银色的头发,个子很高。”
工藤很敏锐地捕捉了重点:“以前?”
“嗯……前些日子刚来我们家中的。虽然依旧是黑衣服,并且露在外面的皮肤比其他人白,但我看不清他的脸,被黑色挡着。”
原来如此,以前这部分的负责人是Gin,而之后到来的新成员,恐怕就是造成这里的罪魁祸首了。
“他明明不吸毒……为什么要……”她几乎捂脸痛哭起来。
“木村小姐,您是被迫协同的,警官们会……”
木村雅粗暴地吼断了工藤的话:“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就这么……”
“他就这么……”她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泄出,十指掩面,再断断续续挤不出一段话。
……
“谷口先生。”
谷口昌弘的理智已经被到来的工藤新一一句话打破,他颤抖着扶着桌沿,几乎要晕过去。
“谷口先生,作为外科医生,你的耐力的确惊于常人。”
工藤新一缓缓吐出真相,他近乎要呕吐出来。
对啊,人在极端紧张的状态下,这种情况……
“你知道自己有犯罪同伙吗?”
“不知道,所以我在看到月岛先生的尸体升上来时,才会那么惊讶,工藤先生你也知道的,我很崇拜他。”
“所以你无意间撞到他拿着毒品,接受不能便杀了他。”
“对,作为医生我很清楚月岛先生手上的是什么,他骗不了我。”
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十指插入黑发,语气无力又苍白。
“虽然警官并不好检查,但我了解到了,你的父亲并不支持你的工作,对吧?”
“对……我的母亲也是医生,她在多年前救助一次发生车祸的政客时猝死在了手术台上,而那位政客在现在已经成为臭名昭著的贪污政客。父亲在那之后几乎将我禁足,锁在了房间内。他说,学医只会救了一条条根本不值得存在于世上的命。”
“原来这便是几乎查不到你手术记录的原因。”
“他没有撕毁我的书籍,而他工作很忙,在每一次他出门我都会撬锁去锁着书籍的仓库看书。那里总会留下我父亲抽过烟后的一地烟头,”谷口昌弘苦笑,“我曾在一次不经意间说漏了嘴,说自己不喜欢安静的时候有烟味,想必那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吧,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在第二天,医学书已经被烟头烧掉了几本。”
满地都是狼藉的灰烬,而我到那里时,父亲,他的手上还捏着未燃尽的烟头。
“自那之后,我不再看书了,直到一次月岛先生来我们家拜访。”
“他鼓励我的所作所为,并告知我,他自己也是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只不过才名被埋没了罢了,金子总有发光的那天,事实证明,他说对了。我才重新拾起勇气,去重新开始练习医学。”
“……”工藤新一哑口无言,藏于内心的真相让他无法吐露给对方半丝。
“谷口先生。”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内心腹诽着总有那么一天,去让他亲自发现这个真相。
“本桥先生女儿的手术,就是你负责主持操刀的吧?”
他有些惊愕对方查到了如此多:“对。”
“这没什么好稀奇的,月岛遥齐体内注射的丙泊酚,正常人不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你扎的部位十分精准利落,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
“多谢工藤先生的夸奖。”
谷口昌弘挤出一丝苦笑,眉头终于缓解了些许。
很快,工藤新一敛起了笑颜,声音迅速严肃:“还有,谷口先生,你有看到与月岛遥齐交易的人的样貌吗?”
“啊……交易的人没看到,但倒是有一个可疑的人员。”
“具体描述,越具体越好。”
“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黑色,但……他的皮肤再仔细看真的很白,脸上被什么黑色的东西遮住了,看不清主要的脸。还有,一身制服,我见过别人穿过一样的,但不知道是那个职位的制服了,”谷口昌弘在一阵思索描述后点了点头,“我记住的只有这些了。”
与木村小姐描述的一样……
工藤新一看了看手机,从探案开始到现在的时间,还差五分钟便到三个小时。
“多谢,谷口先生,这些就足够了。”工藤起身推开了书房后的暗道,惊得谷口端在那里瞪眼。
“请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们走了,”他将手指放在唇上,向他示意了个噤声。后者木鸡地点头。
工藤新一在转身关上密道门时,撂下了最后一句话:“晚上,还有本桥先生的女儿呢……你的手是适合救人的。”
……
宫野志保从阴影中走出,工藤手机屏幕上闪起的亮光是两人所见的唯一光源。
“你都听到了?”就算在麻利地打字,他依旧能惬意地调侃对方,“隔着一道门?”
“我可以是耳朵聋了,但……哦~我毕竟是84岁老太婆了嘛,听力不行不是很正常吗?感谢17岁未成年天才大侦探令和年代的福尔摩斯工藤先生关切了。”
听着对方像报菜名一样气不带喘语不带断在自己名前蹦出一大段前缀时,工藤新一的牙疼了疼:这个女人……
“不过,这倒不符合组织的作风……”
“嗯,但……我委托高木警官,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话到一半,工藤新一的语气忽然顿了顿。
“等等……如果没有在这里找到……”
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将一团迷雾拨开,冷冷的冰点扣上了头颅。
工藤新一拽紧宫野志保的手,极速向密道外奔去。
“喂……喂……怎么……”
“就像你说的,组织怎么可能不会灭口?!”组织的人处理尸体所做的对他有利的条件,就是拖延工藤新一的时间与思考空间。
他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在接通的过程中,时不时看着上方的时间。
“喂?工藤……”
目暮警官连话都未说出口,就被工藤焦急近乎暴躁的怒吼打断:“警车现在在哪里?”
“啊……我们啊,我们已经在押送那几个人回警部的路上了,警车已经……”
“不!我是问公安部开来的警车!”
“啊……”虽然被搞得一头雾水,但目暮警官还是同样严肃地迅速回应,“在楼下停着,他们说收到消息需要在下方处理待命。”
“现在立刻让他们撤退!疏散周围群众!”
“为……”
“警车上面有炸弹!”
“什么?!”
再见到光芒时,巨大的落地窗前,高耸的楼层俯瞰着一览无余的城市。
来不及了……
“灰原!”
他将西装披上她的头颅,双臂护住,拉着对方迅速滚到墙角。
炸开的火焰蹿进了楼,满天的红色灼烧了天,甚比那如血的夕阳还要耀眼。
崩裂的断瓦在舔舐下摇摇欲坠,无数好奇的人探头,自此那个神秘的黑色,在人们眼前拉开了初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