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祥叔忙活了一夜,祥叔说先让我歇一歇,过几天再去找他学法。
我照常在殡仪馆上班,第二天一早我们正在吃早饭的时候。
来了一通电话,说是镇上外出打工的工人矿洞发生坍塌,亲属打电话找我们去长途运尸。
长途运尸对我们来说是个大活。
不仅是因为路程遥远,更多是因为当时都是土路,矿山那边又都是山路。根本不好走。
陈平哥叫上我一起去矿山那边,我的驾照刚报名,开车是不可能的。
我们只好开4小时休息30分钟,断不能疲劳驾驶。
大概三天左右我们到达矿山。
一到矿山找矿长说明来意后,矿长带我们去了矿区的一个小厂房里。
厂房里堆积着许多机械,在正中央木板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用白布盖上了。
白布上不是纯净的白色,上面有些黄褐色的印记,还能看出白布上黑色的手印。
大概这是矿区最白的布匹了吧。
矿区条件不如镇上,水资源缺少不说,环境更是恶劣。
如果不是为了生活开销,大概不会有人离家那么远来这里工作。
有了上次搬尸的经验,这次搬尸我已经没有了心里恐惧。
只不过因为现在是炎夏,尸体在厂房捂了三天,现在的味道真的很刺鼻。
把尸体放到殡葬车的躺板上,那位给我们带路的矿工说让他再看老李最后一眼。
告别后他眼眶有些湿润,陈平哥忙安慰他。
经过一番谈论后我们才知道,这位矿工叫黎平,而这位发生意外身亡的矿工叫李伟。
黎平说他们一开始都是一起来矿山的,已经有十年了,十年间矿山出过三次意外,第一次只是有人受伤,后面两次死了几个人,第一次有自己的叔伯兄弟,这次死亡是最惨重的三死十八伤,上边为此发了通知若是再有人死亡这矿山就封了。而这一次是跟自己十年的老搭档。
说着说着黎平用黝黑粗糙的手擦了擦满脸灰尘的脸,试图把眼泪抹去,可是这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也擦不完。
“唉~老李这次可以放心了,领导为了隐瞒这次意外已经答应供老李的儿子读书了。只要老李的儿子能上大学就一直供应到大学。”
说着又擦了擦眼泪“可惜了,那孩子才刚10岁啊!”
我突然想到若是我十岁时遭遇这种事,恐怕只会觉得天塌了。真是命运专挑苦命人啊。
走之前陈平哥把车里的水拿出一大半给了黎平。
离开矿山后,我们又踏上了原来的路。
因为气味实在是难闻,我们只好把窗户打开。
一路上山风呼啸在我耳边,好像诉讼着命运的不公。
奇思妙想之间,希望李伟下辈子可以轻松一些,做一阵风,自由自在的。
可后来一想好像连风都不知自由的,方向,风速,季节等字像极了约束风的牢笼。
一路上无话,也不知是不是山风的呼啸让我们张不开嘴。
还是听了黎平的话让我们都有些难过。
这一来一回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依旧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