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
●伪骨科
○聂潇×聂昭
他把我送回了家 。我们的家就是在夜市的另一头的一个老旧小区里,那里人不多,但都是和蔼可亲的老人。他们看我这样,都围了过来。
“小昭怎么啦?被人欺负了?”
“都说了那个学校不好,咱们老几个儿资助你们哥俩去城里好一点的普通公立学校还是没问题的。”
他把外套脱下来盖我头上,我扒出一个缝儿,看着阿公阿婆们,笑了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这也没事儿,过几天就好啦。”说完,他带着我走进了单元楼。
午饭没吃,还被揍了一顿,说真的,我饿了。在一躺床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正式入睡前听到了他出门的声音。
下雨了。
是梦里的雨,我做梦了。
难得在梦里清醒一回,确实这一梦,梦了不下10次的梦。
车滚下山崖,我至今没想明白我是怎么落到路边,没有和车一起滚下去的。
做梦也是好的,能和亲人在梦里好好道个别。
雨越下越大,砸得我生疼。白色的卫衣已经裹满了泥泞,我坐在地上静静等待他的到来。
我感觉自己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就来到他的小破屋——据说是他逃出后生活的地方。
我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行为,像是旁观者一样观看着。
那个“我”坐了起来,看到一旁的他,戳了戳他鼻子——他睡着了。
“那个……你好?”“我”看见他慢慢睁眼,礼貌打了招呼,“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
“请问这是哪里?我爸爸妈妈在哪里?”“我”问出了一些非常弱智的问题。
他摇头。
“我”才反应过来,眼眶有些湿,又道:“那你家人呢?”
他摇头。
“我”憋不住了,扑过去抱着他:“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是家人啦!我叫聂昭,听说我应该有个哥哥叫聂潇的,但他很早就没了,如果你没有名字的话,你就叫聂潇吧!但你不是我哥,也是我朋友……呜呜呜……哇!”
他点头。
没过多久,雨声停了,雷声也止住了,我在这也是一片黑暗,这大概是“冥想空间”吧。
如今在想起当年12岁的我和15岁的他的对话,感觉真的很幼稚。而当年说不叫哥的,现在还是口口声声的在叫。
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没过多久我又睡着了,在冥想空间,睡得很香。
起床时天已经黑了,我听到厨房里有炒菜声。
出房间时,他正端着菜出来,脸上挂了点彩。
我自己去厨房里拿碗筷盛饭。
“他们不会再欺负你了。”他说。
我知道他会去找那些人,不过这看来那些人是要动真格的。
好险……
不过我也知道,这一顿打,是让他们停不了手的。
他坐下后,我站在他后面,摸了摸他的头,扯着嘴角笑道:“辛苦哥啦~”
“吃饭。”
“真不领情。”
这位哥做的饭实在太好吃啦,好吃到晚上我想吃4桶泡面来弥补一下一天都没吃饭,还吃了一大碗泻药的心情。
他面不改色的吃完了,我把我剩下的推给他,他瞪了我一眼,还是拿了过去,再次面不改色的吃完。
我由衷佩服。
第2天是周五,还是逃不了要去上学的命运。我关的闹钟,艰难的爬起来,又听到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响,一准是聂潇又在捣鼓什么吃的。我悄悄跑去客厅泡了碗面,再去厕所洗漱。
等我洗漱完出来,我的面不见了。看着他嘴角残留的一丝汤汁,我有些愤怒又有些紧张。
“吃饭。”他用下巴指了指,眼睛一直看着我。
“啊,好,好啊。”我努力挤出个笑容。既然他不说,我也不知道,但还是要面对泻药套餐,我的胃很伤心。
吃完饭后得去上学了,说实话,挺害怕的。那些家伙绝不会善罢甘休。
第3节课下课,泻药套餐终于发作了,我冲去厕所,又想到王烈的眼神——被暴后我才知道他的名字——我拼尽全力拉,但还是在我刚出厕所时被赌了回去。王烈叫了好几个帮手,都很健壮,尽管近1米8的,我比他们高一点,但6年前的那场交通事故,直接把我的手废了,力量悬殊。
“大哥们,有话好商量,没必要动手,对吧?”
“没必要?你害我这么惨,怎么没必要了?”他晾了晾自己手上的绷带,短袖没遮住的地方有大大小小红紫青蓝的淤青,我有些想笑。
“你TM还有脸笑?”他指了指他的帮手,又到,“去把他的衣服脱光,一件别剩。”
我属实怕了,想逃,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两个帮手已经在我的身后了。 一把把我摁住制服了。夏天衣服穿的不多,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坦露在大众之下,我拼尽最后力气挣扎。结果显而易见,我被拖到一根水管边,双手被绑在水管上。可能把我绑在最角落的地方,是他们最后的良心。
一个人果着身子被绑在厕所,在这个学校也并不少见,学校的贴吧都多少会流传着那些人的照片。可能是哪个来上厕所的拍了我,到第4节课下课时,这个厕所的客流量突增。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展品,遇到某些手贱的游客还上来摸一把。虽然现在已经进入夏天,但也不至于热的全果。我瑟瑟发抖往墙角缩了缩。
我竟然能在厕所睡着,醒来时我看到了聂潇正在看着我,感觉脸上有些痛,多半是被他一巴掌呼醒的。
“衣服呢?”他问。
“不出意外,他们丢垃圾桶了。”
看他表情有些懊恼,拿出小刀帮我把绳子割了。
他把外套脱下来给我裹着,他喜欢长款外套,不论春夏秋冬。我又比他矮那么7.8cm,我完完整整的被包在衣服里,模样有些滑稽。
除了厕所,他准备送我回家,但作为这个学校为数不多的好学生,突然发觉快高考了,还是得拿些资料回去复习。
全校都应该看透我了,我无所畏惧,以这番模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教室。
我回到座位上翻找,发现抽屉里有个纸条和几颗糖。
“聂钊同学,你还好吗?不开心的话吃点糖吧。(笑脸)——尚”
我握了握纸条,看向尚茵茵——全班只有他一个人姓尚。又忍不住看了眼王烈的反应——全班都知道他喜欢尚茵茵。很显然,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我瞪了回去,我埋头继续收拾东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