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浮于云海、靠于山巅、挂于天帘,洒下淡淡的辉光射进云雾、穿过山间、撩起阁帘,蒸掉了晨时升起的雾气。
雾气散尽,于镇中某座华贵府邸的堂中,坐满了一些人,那些人穿着各异、神情严肃,有佝偻老妪、有妙龄少女、有锦衣公子,有布衣道士、也有丰腴妇人...
“祂要来了!”
于左边矮座上,靠着一老妪,拄着拐,撑着那枯瘦的瘦小身躯。
那老妪花眉愁苦下坠,佝偻着的身躯爆发出一阵极痛苦的咆哮,那声音尖锐难听像铁片拉过钢板般刺耳。
而堂上的众人并没有因为这声尖锐的怪叫而责骂老妪,只是低头沉思,像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只装作是没有听到。
于其身畔是一丫鬟打扮的少女,少女微微颔首,在这般场合她这等下人是没有说话的权力的,虽是下人但也抹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很是精致。
而于那高堂之上,端坐着一儒雅中年人,右手捧着一卷书靠在朱椅一侧,青衫挂在腿畔,轻摇着。
面对着这么多人、这么严肃的气氛、这么疯癫的老妪,似没有一点紧张,像那午间饭后即将休息的老爷爷一般祥和、悠闲。
堂外院内,烈日缓缓升起,墙边花圃栽了几棵树,其中有一颗,长相怪异,像是长到一半被人用斧子强行劈开似的,树干中间部分岔开了两段。
树枝斜指向天,像是在向天上那轮大火球表达不满,洒下的炽热灼烧着那干枯褶皱的树皮,露在荫影外的部分已经被晒得裂开了皮。
那轮日环不留情面地挥下热量,烘烤着这里的大山河泽,简直就像是饭锅畔的娃娃等着锅中的美味熟透一般。
许是镇上的人感到了炎热,明明是红集,比起早上却又少了很多人,店铺前的老汉皆是戴着草帽悠悠地摇着蒲扇。
街上行着的妇人也大都带着帷帽,小娃子们倒是不怕晒,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胡乱奔窜,倒也不怕跑丢,小镇虽小,也是充满着人情味。
“哎呀,这是谁家的娃子到处窜”
只于巷前路畔的一块小空地,一个大娘正摆着一块大布于身前,身后立着几框子菜,应是来摆摊的,许是来晚了,那大块布才刚摆好。
只一小孩窜过,把那块布又踩出了褶皱。
“你家大人是谁”
大娘故作严肃。
“啊...这...啊..”
小娃子支支吾吾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
小娃子:(。í _ ì。)
正于此时,一阵香风拂过,是一素衣妇人,应是这小娃子他娘。
“咱姐咋这会儿才来呢”
两人像是一见如故,一见面就叙了起来,把这可怜的娃子晾在一边,也不管他。
像这般场景在镇中也很常见,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算是不认识,也大都能混个脸熟,找上话茬了,也就叙了起来。
小娃子:⊙▽⊙
...
街巷间,蝴蝶飞过,豆丁点儿大的小娃子,一蹦一跳一抓,就抓到了小蝴蝶,捞起便期待地往巷外看去,只见两个妇人还在攀谈,便又失落地将刚抓的小蝴蝶放走,神情有些没落。
“诶,听说了嘛,林先生家来一群奇奇怪怪的客人”
那摆摊的大娘兴许是聊到了兴头,越聊越起劲。
“嗯嗯,当然听说啦!多新鲜呐,镇上哪个不知道,没准儿是林先生外面来得朋友”
那妇人掏出绢巾擦了擦脖间的汗,即使是炎热也不能阻止二人间互相八卦,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
“哎哎,不可瞎说,听说...”
忽然,大娘表情凝重示意妇人靠到耳边。
妇人见大娘如此,也很配合,同时也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那些可都不是普通人”
妇人也来了兴趣,那有些粗糙的脸庞浮出一抹好奇之色。
“听说有些是当官的儿甚至还有仙人呢”
听到这儿,妇人也没了兴趣:这不扯呢嘛不是。
哪个当官的愿意来这儿破地方,还仙人,只觉眼前这大娘在瞎扯,也没了再聊下去的欲望。
见妇人如此,大娘连忙道。
“诶!你别不信,就山外小西村那张老头,知道伐,他那天看到的,一些奇装异服的人结伴进山,那马车都刻着夏皇室的龙图腾”
这儿该轮到妇人着急了,小西村张老头她熟啊,平时把生活物资带进山、领路的就是他。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这事儿肯定做不了假,不过这倒也新鲜,虽说林先生是早年搬进来的,背景是有些神秘,但也没想到这么大啊。
“那这事儿...”
妇人还想继续追问,大娘连连摆了摆手,表情透出一抹严肃。
“我这儿事跟你说,你可要嘴严些,万一让那些官老爷听了去,惹了他们不高兴,便要遭那些无妄之灾了”
妇人虽然没有完全相信这件事儿的真假,但也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不过她还是很好奇的,你想想啊,连当官的都不辞辛苦进山来找他,老林背景这般的大,为何还要来到这小山村教书。
想到这儿便也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和他们这些乡野鄙民太远,能不扯上关系的最好,万一扯上关系,也不免是种麻烦。
小娃子在一旁蹲坐着,许是没了兴趣,便在靠在墙边打起了瞌睡,忽见妇人朝他招了招手,便兴奋了起来:终于聊完了。
小娃子:(✧∇✧)
二人提起篮子便走没入人流中不见了身影,大娘则又摆起了摊子,将竹筐里那一颗颗新鲜的大白菜丢在布上,耐心地将其整理好。
兴许是累了,又从框里提了一囊子水,喝了一大口,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随手将那囊子放在一边。
朝着远处的人流望去,透过人群,她看到了街边卖纸人的老大爷、看到了街头壮阔大气的酒楼门匾、看到了这个小镇的烟火气、最后目光落在了极远近乎是视野边缘的小店。
那小店挂着一大牌匾,牌匾竖挂,上面有用粗笔墨水写着的大字----黄记豆腐坊。
而此刻正于那豆腐坊棚前挤了一大帮子人,在前面排着队。
于这队伍后方,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被惊到了,这一个小小的豆腐坊,怎得如此热闹。
小小少年则是在后面使劲儿地挤着,像豆腐坊棚前这般景象基本每天都有不论红集背集,他也很无奈呀。
是这儿的豆腐好吃吗,也许是吧,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这儿的老板娘----黄阿姨
黄阿姨也是很多年前搬到这儿的,也不是本地人,不过,她来这儿年头就有些久了。
那年她和她的丈夫来到这儿小山村,可是让这个小地方热闹了好一阵子。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他们,就是...郎才女貌。
只是没过多久,她的丈夫出去了,走出了大山,不知道去哪,也只是听说参军去了。
后来啊,那男人也就再没回来过,唉,当真是可怜了佳人,哪有这样的,丢着自己家娘们不要偏偏去参什么军。
也就因为这样,俏丽佳人成了寡妇,她那狠心的丈夫在外生死不明,即使明面儿上不说,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倒真是应了一句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过是诗中的角色互换了罢。
(注:这里我其实没写好后面我会慢慢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