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这笔帐错了,错了。”
白皙的小童子手拿金算盘,一番拨算小小的手指戳在账本上的一处数据,神情严肃,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气势。旁边年老的账房先生俯身细看那处数据,而后汗颜道:“少爷,你忘了,那是老爷特别吩咐过,有关陈家小子的用度大概记一些就行。”
小童一敲脑袋,恍然大悟歉意道:“不好意思哈,忘了确实有这么回事。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算了,今日就不算了,走了!”
“少爷慢走。”
账房先生将人送出去,才折返回去收拾东西。白净小童没走出几步,就被前来抓人的中年男人给逮了个正着,他一脸苦相的跟着中年男人去了书房。
浑身富贵气的夏父坐在太师椅上,一看见眼前站着笔直的孩子,恨铁不成钢的说,
“夏簪泠,你这一天天的就抱着你那个金算盘算过去算过来,算学学的倒是不错,但是其他你是真不上心啊!夫子都说了多少回了,你这孩子……你倒是说说你以后想做什么?”
“爹,我以后就做像你一样的商人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学那些晦涩难懂的策论,孩儿真的不明白!”夏簪泠无所畏惧直言道,双眼如炬的盯着父亲。
夏父长叹口气,疲惫道:“你年纪尚小,自然是不明白,士农工商。商是最底层的,你以为做生意很简单?不!没有官场上的人点头,没有宁南王府在背后震慑那些人,我的生意难做,而你就不会从小活的如此惬意。”
“而今好不容易得了恩典,特许你可以参加科考,走入仕途,你可知道这是天底下多少人求不来的!”
他望着年幼的夏簪泠,心中没有怪儿子方才的言语,只是想着和他说清楚,未来他会想明白的。
夏簪泠低下头,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为方才顶撞父亲而懊恼,他才注意到自己的父亲已生白发,夏父起身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别垂着个头了,打起精神来,我们今日要去一趟宁南王府,宁南世子五岁生辰要到了。”
“宁南世子?没见过。”
听到自家孩子满不在乎的话,夏璞钱的大手敲了敲夏簪泠的脑袋,脸上挂上熟悉的笑,“这不就带你去见见吗,世子进宫读书缺个伴读,你这小子听懂没有?”
夏簪泠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没好事,自己又不想去陪小孩子玩,算了算了,见见总没坏处。
“感觉好像在看电视一样。”
青松落全程上帝视角,和一六接收一手资料。
[宿主,怪得嘞,最开始是世家小姐,然后是乡间顽童,现在又是商人之子。]
“夏簪泠应该属于这个故事的一条线,承上启下。他既认识陈初阳,马上又要见到苏濯,而世家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跟随夏家父子的行迹,见到了辉煌大气的宁南王府,还是那个老管家出来领着二人。
夏璞钱跟着老管家去对接准备筵席的事项,而夏簪泠则由一个年轻的小厮领着往宁南世子的院落去。
一路上夏簪泠很是新奇的盯着沿途的景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步一景的建筑风格,而且无论是种的花还是草都是小有名气的植物,走过抄手游廊,又路过一处月拱门,小厮突然顿住脚步,望着前边的九曲连廊。
他也顺着小厮的视线望去,连廊的尽头隐隐能窥见高翘的檐角和院墙,想必这就是目的地了吧?不过他为什么要停在这里?
不待他发问,小厮冲他躬身行礼,“您穿过九曲连廊就能见到一处月洞门上方会有‘追月院’三个字,届时自会有人引您前去,世子重缘分二字,希望您一切顺遂。”
夏簪泠只觉得莫名其妙的,绕过小厮大步向前去,到了他说的月洞门却没有看见人,“这是在搞什么?老爹啊,你可是给我找了个不大好的差事。”
他在心里暗暗想,踟蹰了片刻毅然决然的顺着小径走了进去,他边走边想:管他那么多呢?进去看看就完事,反正我也不想当劳什子的伴读。
这么想着心情陡然松快了些,但总觉得有道视线紧紧跟随着自己,他东张西望了半天没发现,视线收回的瞬间,余光瞥见了什么。
夏簪泠果断掉头往那边去,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间洒下,他面前是被精心修剪的绿茵,花卉错落有致,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他抬手掀开挡眼的桃花枝,白墙上画着象征祥瑞的图案,高高的墙头坐着一个脸庞稚嫩面色淡然的锦衣小童,轻柔的风吹过他乌黑的头发,小童歪了歪脑袋似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底下的来者。
二人对视着仿若一副古画般宁静,而青松落这边一六炸开了锅似的,语无伦次的,[宿主,宿主,你和那个宁南世子长得一模一样啊!我靠,这么说你现在就该是六岁而不是五岁吧?]
“别吵,看下去。”青松落心里有个大概,但他不是很笃定这个猜测。
夏簪泠沉不住气的问,“这么高的墙,你爬上去不怕掉下来吗?世子。”
苏濯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解下腰间成色极好的玉佩,“接着!”
说完也不管夏簪泠有没有准备好,就抛了过去,夏簪泠有些懵逼的接下飞来的玉佩,望着上边雕刻的字,又望着墙头的人,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然而下一秒从角落里边出来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他拎着夏簪泠飞身上了墙头,确认他坐好之后才离开隐在暗处,夏簪泠被这一系列操作给整懵了,偏头望着苏濯,“世子,咱们谈事情一定要在墙头吗?”
“因为这里自由。你见过外边的天地对吗?同我讲讲吧,我没有出去过。”
他的语气轻轻的,没有半点世家子的架子和傲气,夏簪泠转头才发现这里的视野很广,几乎能望见大半个王府的景色。
“外边有热闹的集市,说书的茶楼和学堂,还有贩卖各色各样的果子的百味斋。其实我也没怎么出去,所以知道的也不多,世子勿怪。”
“无碍。”
他似乎有些失望?夏簪泠第一次觉得自己怎么不好好学那些东西,到真要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语言很匮乏,绞尽脑汁才想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