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机」和你的那一小部分联系太深了,要想剥离出来恐怕你要承受一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尽管你对正常的痛感有一定「免疫」性,但是灵魂上的疼痛恐怕难以减缓。”
“没事,开始吧。”
空点点头,让沐希站在一个菱形的图案里,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决绝地催动深渊力量,让那些深渊污秽一点一点围住沐希,侵入少女皮肤。
还没过十秒,沐希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痛…这种感觉就像数百只蚂蚁啃噬你的身体,感官会瞬间放大十几倍,使你清晰的感觉到每一只蚂蚁带来的疼痛。
“要停下吗……就快好了。”
“继续。” 拼尽全力说出这两个字,绷紧身体应付着那些深渊力量,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痛感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增加,丝毫没有要减弱的意思。
空很清楚的看到有鲜血从沐希指缝间流出,是握拳太紧的缘故吗。有几次想要停下来,可一想到……
对不起了,我没有办法停下。
空只能加快速度,让更多的深渊气息渗透并切断那部分联系。
快一点、再快一点。
绞痛和灼烧感在全身散开,嘴角溢出几声难忍的呻吟,喉咙中不断的腥甜味,努力往下咽了咽,不知为什么,感觉**然加快了进程,血不断从咽喉深处涌上来,“咳咳!”
地上殷红的一片,沐希刹那间意识到不对劲,“停下,空。”
“再忍忍,马上。” 空没有停下的意思,垂下眼眸隔开视线。身为深渊的王子,他不能放任「命运的织机」出现任何变量;身为荧的哥哥,他更无法原谅和「天理」有关的一切,更何况是……
祂的「造物」。
正如一个品行端正的孩子,当这无辜孩子背后的父母是一个小偷时,哪怕祂再怎么优秀,再怎么证明自己,也依旧会在第一时间被扣上隔阂的帽子。
“……”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沐希撑着地咬牙站起来,“别说是你,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明白…”
即使身体上留下再怎么严重的伤,也会在顷刻间复原,可那些留在灵魂、刻在心底的伤无论如何都痊愈不了。所以,她早就习惯了与疼痛为伍。
“我为什么会是天理的「造物」?”
她太清楚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明明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可偏偏命运的剧本就要自己背负罪责。太累了,无数次想停下来,但一个废弃的棋子,不按着下棋人的意思吞噬对方的筹码就注定要被扔掉。
空施力的手有片刻停顿,依旧没抬起头,“这不是你的错。”
“是啊,可是急于归错又有什么用呢?咳咳!” 地上汇聚了不小的一摊鲜血,“正如故事一开始的导向,如果经历两次旅行的不是荧,就好了。”
还差一点。
空想到。
“如果不是荧,可能故事的结尾会更轻松些吧。”
空终于抬起头,对着几乎承受不住的少女道:“在你面对结局之前,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联系被彻底切断,沐希卸了力一样向前倒去,在昏迷之前,听见少年不带任何感情说出:“可是,我无法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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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真的是累到极致了吧,沐希整整昏睡了一天,期间空来看望过,向医生询问了下她的情况,确认没什么事后也就不再久留。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一片向日葵花海里漫步,可每走一步,都会有大片鲜花凋落,意识到这点时,便停下脚步,可无济于事。
当最后一朵花化作尘埃,整个空间瞬间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陌生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如同鬼屋中瘆人的笑声,试图击破心底防线,让你恐惧。
-- “所有人都会因你而死!”
--“已经被时间抛弃的你,还能做什么呢?”
--“我永远都无法原谅你。”
从这些声音里惊醒,这才发现浑身都在冒冷汗,心口隐隐作痛,强迫自己忘掉刚刚做的梦。
“你醒了?要去再见见王子陛下吗?” 侍从用没有任何语气的声音问道。
沐希摇摇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外走去, “不了,我先走了。”
“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
被深渊的传送门送出来时还有些茫然,这才发现这里是枫丹科学院旧址,惨败的遗址也在透露不堪。
抬起头还能看到天空岛,不知道高天之上的那位是否也同样在凝视自己呢?
“原来你在这啊,看样子,和深渊那位谈妥了,确实和「织机」不搭边了。” 符霄殊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身后,嘴里还叼着一根草,有耍帅的成分在。
“嗯。” 懒洋洋的,算是回应。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你这样还怎么上天空岛?士气都没了。”
“没什么,反正上去都是送死,无所谓。”
难得的,沐希没和符霄顶嘴,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那副沮丧的样子,“哟哟哟,送死还得拉上我,怎么,培养一下‘要死一起死’的精神?”
“对对对,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在符霄阴阳怪气地反问下,总算回过神。
“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