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乃春似乎是玩够了一般，脚尖轻轻一带，就将艾踹下了楼。
身材纤瘦的少女像一个破布娃娃滚下了楼，恍惚中，她看见了眼前近在咫尺的那盏高高的灯架和那个玻璃制的茶几。
灯架的影子逐渐和四乃春的模样重合在一起，艾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借着掉下楼的力，将那个台灯推到在了茶几上。
茶几瞬间四分五裂，台灯也从中间折断开来，顶上的那盏灯因为掉到了地上，直接碎成了渣子。而物品与物品相碰发出巨大的破碎声，在整个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响亮。
看来质量不是很好呢…
艾恍恍惚惚中想着，祈祷着有人听见这声音来救救她。
“你怎么敢！！啊！！！！”
尖锐的女音刺穿耳朵。
四乃春扭曲的面庞印入瞳孔，在头顶灯光的反射下，艾的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直到感受到玻璃刺穿肉体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啊啊…就这样死去也挺不错的…
艾意识陷入混沌，眼皮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已，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
应不了约了。
真是抱歉。
或许命运就是这么巧合，在她闭上眼的那一瞬间，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就被不知道何时来的警察给踹开了。
透过门射下的阳光因为是凌晨时分显得十分微弱。
“控制住她！”
“快！”
“按不住就打镇定剂！”
“担架！拿担架来！”
警察与随行而来的医护人员忙碌着，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女人轻柔的将艾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担架上。
“情况不算好，需要尽快赶往医院，拖一刻都是死！”
房外人群围着，都是些看热闹的邻居。
而报警的则是经常给艾是已经快四十却依然没有孩子的纯子。
不然以四乃春那样的母亲，光是送去学校就已经很麻烦了，更何况一日三餐呢？
纯子看着艾被抬上担架的惨样，忍不住的往前走了几步，又担心自己坏事生生停了下了，捂着嘴小声的啜泣。
身边的中年妇人理解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艾这孩子乖巧又懂事，真不知道双叶夫人怎么想的…唉。”
纯子抹去眼泪：“要是我有一个这样的孩子，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哪会这样…造孽啊。”
其他人听了也无不赞同的点点头，双叶艾这孩子不仅待人温和有礼，成绩一直保持的很好，更别说长得还这么乖巧了。
虽然不理解这孩子那种莫名优雅沉稳的气质是从何而来，但不喜欢是不可能的，只可惜生错了家庭，有了这样一个母亲。
所有人无不唏嘘不已。
终于在如此吵闹的环境，村山臭着脸走出了房间。
因为艾想吃巧克力，只能提前一天去买拿去冰冻起来，这样会更好吃一些。
所以他今晚很晚才回到家睡着。
赶在月亮出现之前。
村山神情不耐烦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望见一个要抬上救护车的担架时，却愣住了。
那是艾。
警方拉了警戒线，人群只能在旁边围成一圈，村山虽然被人群挡在外围，看不见担架上人的脸。
但那只袖子上的白色小花，是艾昨天才给他看过的，少女自己亲手缝制的纱制物品。
不可能会认错的。
村山看着那天还是白色纯洁花朵，只不过一个晚上时间就染上了血液。
他抬脚想挤过了人群冲过去，却被站在一旁维护秩序的警察拦住。
“不要添麻烦啊，小鬼。”
麻烦？
村山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无比。
是啊…
我只是个麻烦。
他看着救护车和警车鸣笛远去，人群也因为警察离去而散开，只留他一人在远地呆愣着。
村山脑海里混乱无比。
他僵硬着身体缓缓跪下，地上已经开始凝固的血液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这么久以来我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少年喉咙滚动，嘴里发出的喊声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发泄。
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手握成拳头狠狠捶向地面，抓着那一块带有艾血液的泥土死死捏着不肯放手。
村山抿紧了嘴唇，过长的刘海挡住眼睛，只看得见一道水光滑过。
良久，他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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