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瓷回到城主府。
近日事务繁多,温晾忙得脚不沾地,玉瓷鲜少能看到他。待他回来之时,多半已是深夜,而那时玉瓷便已睡下了。
“姑娘,该歇息了。”侍女阿呦为她整理好被褥,准备侍奉她入睡。
“大人尚未归来,我岂能心安?”玉瓷望着院门,黛眉微蹙。
大人今日多半又是要晚归了,可是,她有问题要问他……
“阿呦,去拿件披风来,我们去大人院里等候。”叹了口气,玉瓷吩咐侍女。
“是。”阿呦退下去拿来披风。
帮玉瓷将披风穿上,阿呦立侍一侧,只听见玉瓷虚弱的声音:“今晚,我一定要等到大人回来。”
温晾忙碌到深夜,带着满身疲惫回了城主府。
刚踏入自己的院子,便见小姑娘安安静静坐在石凳子上,等待他的归来,夜晚风大,将她的脸色吹白了几分。
温晾环视四周,然后笑着走近了玉瓷,将她扶起来,温柔道:“怎么坐在这里?也不进屋去。石凳凉,伤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大人,你回来啦。”玉瓷嘴角扯出一抹笑。
“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也不去歇息。”
“不困,大人陪我下盘棋吧。”
“行,”温晾思忖一瞬,很快答应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去下。”
温晾扶着玉瓷进了屋。
玉瓷执白子,温晾执黑子。白棋先下,玉瓷夹起棋子,缓缓放在一个点上。她的琴棋书画都不算特别精通,但也还算可以。
两个人相对而坐,棋局上风云变幻。
接近尾声,玉瓷突然放下棋子,摇头笑道:“大人赢了。”
温晾却表示反对:“那也不一定。”
“大人让着我,所以棋会下到现在。只是,这赢者未见得赢了,输者未见得输了。”
“棋下得不错。”温晾夸她。
“是棋子下得不错,还是我下得不错?”玉瓷凝视他的眼睛,苍白的唇微微蠕动,“大人,我也是您的棋子吗?”
是您而不是你。
“你是阿瓷。”温晾脸上的笑意微微淡去,“阿瓷为何会这般说?”
玉瓷浅笑:“不过是心血来潮,想逗逗大人罢了。”
“你啊,”温晾轻点她的眉心,“淘气。”
玉瓷打了个哈欠:“大人,我困了,就不再打扰大人休息了,大人早些睡,我先回去了。”
“阿呦,照顾好姑娘。”
“是。”
阿呦扶着玉瓷回去了。
温晾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
玉瓷回了自己的院子,遣退侍女,躺在床上。
该睡了,她告诉自己。
她闭上眼睛,秀气的鼻梁两侧渐渐的各多了一汪水。
自这夜过后,温晾好似突然闲下来,在城主府中待了些许时日。这几日,他常去玉瓷的院子,陪她赏赏花,说说话。
玉瓷如从前那样对他,可他总觉得,玉瓷心里有事。
几日安宁过后,军营忽然传来消息,让温晾不得不离开。
这天,玉瓷待在城主府中,静静地抱着瓷偶看书。
大人已经出去好些天了,怎么还不回来?玉瓷又是几日见不到温晾,有些病恹恹的。
“阿呦,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看到大人。“玉瓷说着,抱紧了怀中的瓷偶。
“姑娘莫急,城主兴许是太忙了,抽不开身。一得空,肯定就回来了。”婢女阿呦道。
“好吧。”玉瓷不再去想温晾,“去把药端给我吧,快到喝药的时辰了。”
“是。”阿呦离去。
阿呦离去后,玉瓷继续看书。一道翻墙声传来,玉瓷抬眼,很快便笑了。
是阿召啊!
“城要破了,快跟我走!”玉召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便往外走。
玉瓷甩开了他的手,她的脸色有些难看:“阿召,为什么,你一定要和大人作对?”
“这次不是我。”
“不是你?”
“是另一个势力的人,温晾快撑不住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召,”玉瓷的声音格外平静,“我要等他回来。”
“你等不到他了。”
“是他等不到我了,”玉瓷认真纠正他,“我时日无多了。”
“……”玉召怔住了,很快他背过身,声音沙哑,“随你。”
玉召又翻着墙走了,阿呦端着药碗回来了。
玉瓷喝完药,午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却不见婢女阿呦。
“阿呦,咳咳咳……阿呦,咳咳咳……”玉瓷突然剧烈地咳嗽几声,没有人回应她。
一觉醒来,她的身体好像变得更差了。
挣扎着下了床,玉瓷抱起瓷偶,撑着出门去寻阿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