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月压下门把手,果然,门锁上了。
段韵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截铁丝:“我来。”
陈澜月却抬手敲了敲门:“您好,有人在吗?”
段韵愕然,做口型:他家里有人?
陈澜月颔首,屋里传来苍老的声音:“谁呀?”
陈澜月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什么,段韵赶忙说:“我们有些事找辉哥。”
“小辉呀,他出去了。”苍老又含糊的声音由远至近,随着落锁的声音响起,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出来,她佝偻着腰,面容憔悴,任谁看了也心生不忍,“你们进来等他吧。”
段韵鲜少遇上这种人,顿时有点儿手足无措,骂人骂惯了,倒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种看上去就不忍骂的人说话,面容焦急。
陈澜月说:“嗯,谢谢。”
陈澜月向段韵示意进来,段韵这才松了口气,看上去有些好笑,陈澜月低声促狭:“骂街大使?”
段韵瞪了她一眼,平日里对自己不苟言笑,怎么一到自己难堪时,就那么贱:“陈澜月!”
屋里的气味让人不舒服,陈澜月知道这是什么气味,她看着老人,轻轻闭了闭眼。
陈澜月说:“你先问着问题。”
段韵瞪大了眼睛,刚想说什么,老人先开口了,苍老局促的声音听起来足以引起人的同理心:“房子有点破,随便坐坐吧。”
“没,没事。”段韵在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定下一个她能接受的称呼,“大娘,您是辉哥的妈妈?”
“嗯,小辉他刚出去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老人说着,摸着坐到床边。
段韵心一惊,陈澜月小心翼翼的把柜子拉开,翻找起来。
“大娘,你的眼睛……”段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陈澜月眼里一片清明,她真要以为她是不是疯了,她怎么敢当着人家的面翻人家东西的?!不对,就是没当着也不行啊!
“老了,看不见。”大娘说着,摸索着要拿什么东西,段韵赶紧迎上去:
“您要拿什么?跟我说。”
“没什么,你不用紧张,我虽然看不见,但也没有什么。”老人摸索了一阵,摸到颗糖,她把糖塞到段韵手里,“吃颗糖吧,你比小辉小,应该也会喜欢。”
段韵看着没有任何厂牌、没有任何名气的简陋糖果,眼睛莫名有点儿不舒服起来。
她从来没吃过这种糖,从小到大在物质上家里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一丝一毫,她养尊处优,哪里知道世上还有这种糖?
陈澜月找到了她想要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她拍了拍段韵的肩膀:“大娘,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找辉哥。”
“啊,走吧,小辉要是回来了,我给他说一声。”大娘浑浊、没有焦距的眼瞳望着陈澜月的方向。
“不用了。”段韵深吸口气说,“反正都能遇见,不劳烦大娘了。”
“大娘也不用送了。”见大娘又想起来的架势,陈澜月说。
陈澜月整了整大娘的床上,这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