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录做了将近三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本来是想让他多歇会儿,给他找地方睡,男人却是摇头,说应经订好了,明天他要……带着女儿回家。
陈澜月也要回家,开车门的手却顿住了,她懒懒的抬起眼皮:“我爸把钥匙给你是什么意思?”
段韵大大咧咧,把车门拉开径直坐进去,眉飞色舞:“叔叔走了,叫我住你家看着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不需要。”奔波一天,问了三小时,陈澜月也没来得及喝口水,此时的嗓音好像有沙子掺和着,哑的厉害。
段韵笑眯眯的,勾人含情的桃花眼中含着揶揄的笑意,她促狭道:“陈队,这可不关我的事。”
说着,她点开微信上的语音,浑厚的男人声音传出来。
“澜月,我出去一趟,近些天是回不来了。你和段韵认识,又是一个队里的,我就托她住在咱家看着你,别整天不拿健康当回事儿,你也别不乐意,人姑娘好着呢。”
陈澜月握着车门把手的手背青筋凸起,手指边缘泛起青白,她竭力掩饰着扭曲的脸,掩饰着对父亲安排的不满,唇角紧抿。
“不是?陈澜月,你就这么讨厌我?”段韵蹙起纤眉,眼眸中有些受伤,却故作轻蔑,“你以为我乐意?要不是叔叔开口,我恨不得离你八丈远!赶紧上车,几点了,还睡不睡了?”
陈澜月乜了她一眼,舌尖抵着上颚,她重重地关上车门:“你开车。”
逼急了也就这样嘛。段韵暗自好笑,尽管陈澜月语气很冲,她依旧得意洋洋的从后座上下来,任劳任怨的坐上主驾驶的位子,嘴里还不忘假意埋怨:“哼,懒死你得了,整天就知道折腾我。”
陈澜月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好像那苦心修炼了数十年的僧人,好不容易修炼到心如止水的境地,结果被一个叫段韵的狐狸精给气着了,直接走火入魔,数十年修为毁于一旦。
“咱们谁折腾谁……”陈澜月疲惫的说。
家离警局不远,开车才十分钟就到了。
段韵神采奕奕,不见困倦,想是得意忘形了。
陈澜月插上钥匙拧开家门,疲惫感涌上心头,她困倦的揉了揉眉心,回头问:“你洗我洗?”
“你先。”段韵换好拖鞋,好奇的东瞧西看,虽然都是房子,但她就觉得陈澜月的家是不一样的,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法她也说不清。
或许是充满烟火气的厨房,或许是永远都干净整洁的客厅,或许是暖橙色的灯光,或许是远在千里也不忘的牵挂,这些都是不一样的。
段韵不是第一次来她家了,大学时她也来过,不止一次,只可惜那件事后她再也没来过,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却让她落荒而逃,狼狈不堪。
“你去洗吧。”陈澜月微哑的嗓音软软的,没有虚假的温和,没有暗地里的凌厉,这才是她的嗓音,不夹带任何虚伪的声音。
段韵不敢看她,只是闷闷的应了声,低着头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