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段韵的笑一点一点消逝,她冷了脸,轻轻搓着故意摸到陈澜月的手指,她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又忘了陈澜月给自己的警告。
或许是她又病了,还病的不轻,可偏偏她又甘之若饴。
“段韵,你贱不贱啊?”女人自嘲着,眼角微微泛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这么贱呢。”
说罢,她坐在车里,久久没能回神。
陈澜月进到墓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张湿巾,在右手背上狠狠摩擦,搓红了也没停。
李硕此刻站在一座墓碑前,仔细的观察,蓦地感到有人接近,抬起头看去,眼见着陈澜月面色冷然的向他走来。
李硕没见过陈澜月这副模样,他们陈队向来温柔、平易近人,转刑警这么久他还真没见过陈澜月生气或者是冷脸低气压的模样。
他咽了咽口水,忐忑的问:“陈队,段姐呢?”
陈澜月紧抿着唇,淡淡的眉眼间是看不透的情绪,仅是刹那间,她就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她垂下眸审视那墓碑,墨色圈着她的眼瞳,令人辨不清她心中所想,陈澜月淡淡的回复:“还在车上。”
没等李硕再问,陈澜月就半跪在碑前,仔细观察着墓碑背面的字。
“陈队,这碑……就是杨忠杰儿子的,我看了一下生年月和逝世年月,他儿子才十一岁。”李硕悲悯的看着碑上的照片。
那是一个小男孩儿,开朗的笑着,脚下踩着个足球,略长的头发迎着风,他惬意的眯着眼,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这不是死后的照片,这是那孩子生前的,可能是舍不得儿子,杨忠杰用了这孩子最喜欢,或是他最喜欢的一张。
正说着,段韵悠哉悠哉的进入墓园,陈澜月表情不变,却起身,只听段韵说:“哟,陈队不欢迎我?还是不想破案了?”
李硕听的云里雾里,但想到这位祖宗吊儿郎当的性格,他觉得八成是她不爽,想找陈队的茬儿。
陈澜月面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段韵垂首瞧了眼那碑,一字一句念出碑上的名字:“杨,诗,冬。”
诗冬,逝冬,他生于冬,也逝于冬,他是冬天的诗,开头是冬,结尾也是冬,犹如他的人生般,从未炙热,从未有开端。
“开端,也是结尾。”段韵喃喃低语,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便走,“李硕,跟上,回局里。”
李硕赶忙应声,跑过去。
陈澜月望着她走远的背影,轻声重复:“开端即是结尾。”
说完,陈澜月背对着耀目的太阳向墓园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