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女人穿着厚厚的狐裘,坐在太妃椅上喝了口茶,她语气中带着自上而下的轻蔑感,“你身为庶子,为何抢你嫡兄的风头?”
跪在雪地里的少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身形晃了晃,似乎要倒下去。
女人一杯茶泼了上去。
她起身,“找个下人来将他拖出去,若是死在我院里,倒是晦气。”说完她转身离开。
祈责睁开眼时,正对上漏风的瓦房和正在飘雪的屋顶。
祈责:……
“啧,这么寒酸?”他坐起身嘀咕一句。
他看了看四周,四周堆满木头,一看就是柴房。
祈责:“……”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污,准备凭借着原身的记忆先回自己房间去。
他推开柴房的门,外面的雪下的有点大,祈责拢了拢身上已经被浸湿的冬袄。
原身叫沈最,字安。
他的亲生母亲是沈府大夫人带来的丫鬟,沈府老爷喝酒喝多了生下来的孩子,为此大夫人没少对他使白眼,沈府老爷将他亲生母亲抬为妾室,沈最是庶子,大夫人有个儿子,名唤沈继明,他没什么脑子,纯纯的大傻逼,但是很喜欢喊着沈最和他一起去当傻逼,有事就将沈最退出去当大傻逼,回来就是沈最被骂,如果沈继明出事那就是沈最没有照顾好。反正最后都会被大夫人找到把柄来打骂一顿。
……啧。
“傻逼。”祈责推开门低骂一声。
骂原身。
真的纯纯傻逼,没见过这么倒贴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懂不懂啊,真傻逼,呸。
作为庶子,虽然沈府老爷对他挺无视的,但是好歹他是个男丁,所以一直以来住的地方还是可以的,至少衣食住行都是稍微有保障的,只是没有下人,全靠他自己自给自足。
他换下身上湿透的衣衫,换上身干的,近日京城天气总是不好,干衣裳没有几套了,这时候一般会有专门的管事来添点新衣。
祈责思索了一下,大概懂了——下人都爱看碟下菜,大夫人不喜他,那他们为了讨好大夫人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是原身的话这事也就这么算了,冬天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是祈责可不管,祈责爱的就是一个顺心。
那竟然他们不给他好脸色,那他自然是要去闹的。
但是闹也不能让沈府老爷和大夫人对他更加厌恶,这样他以后日子也不一定好过——但这都是缓兵之计,迟早这事是要闹起来的。
“二少爷,老爷在堂屋喊吃饭。”低眉顺眼的小厮过来敲门。
祈责穿好衣裳推门出来:“嗯。”
小厮在前面走,祈责在后面不急不慢的走着。
今年京城下的雪很大,不少银杏树已经被压弯了腰杆,祈责走在道上,两旁都是扫后堆积的雪。
沈府老爷坐在首位,看到祈责过来也没说什么,等他坐下后,老爷拍拍手,婢女们将饭菜端上来。
他们一般信奉食不言寝不语,但是祈责今天偏要破这个戒。
饭吃到一半,祈责突然嘶了一声:“啊,有点冷。”
安静的堂屋突然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不自觉抬头看向他。
那些目光中有探究,有惊疑,也有恶意。
祈责恍若未闻:“堂屋透风,我有点冷。”他语气平淡,好似就是随口一说。
沈府老爷抬头看向他,皱眉:“你怎么穿这么单薄。”
祈责惶恐抬头,好似终于发现自己的话说的场合不对。
沈府老爷眉蹙的更深,对他这幅窝囊样有点瞧不上:“到底怎么了!”
祈责放下碗筷,喃喃开口:“我,我今天不小心把冬袄弄湿了,这几日天气都不太好……”他没继续说下去了。
“我不是找管事给你们一人两套新冬袄和新衫了吗?”沈府老爷低声道,他眼神不善扫过下位的大夫人。
新年快到了,皇帝因着小时被宫斗扰烦,对宅院的那些你争我斗都有些忌讳,年前皇上才刚因礼部谢尚书后宅起火闹上衙内给将其革职,这时候如果他家这种内宅事被闹出去 他一个五品小官岂不是容易被革职?
他心里多少是对大夫人有点怨念——什么时候闹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办这种事。
他不自觉瞪了好几眼大夫人。
大夫人也很委屈,虽然她喜欢打骂沈最,但是平日也不怎么克扣他的月份,除非是有些下人擅作主张……
她更气了,恨不得现在就先查出来是谁。
“小安你待会去找叶管事,他带你去库房领点月份去买点新衣。”沈府老爷安排道。
这顿饭两个人的深思和祈责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