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阿归和阿杰的拳场小日常,温馨向)
已是傍晚,拳场的苦逼小学员们已经补完觉了,一个个都从死里复活了。
毕竟还是青春期,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候,精力无处发泄。
于是房间里充满了打牌、推牌九和玩俄罗斯转盘游戏的声音。
阿归与阿杰成了这堆人中的两股清流。
阿归拿着一支匕首,在手上转出了花。轻微的与空气摩擦的声音有规律的响起,带着他眼神飘忽,不知道想些什么,一脸的高深莫测。
阿杰的性格一向比较跳脱,但又对打牌什么的不感兴趣,小猴子头转了两圈,就盯上了一边正把匕首从右手抛到左手的阿归。
“kui哥。”阿杰从自己的铺位上一个咕噜爬起来,就向阿归的床位扑去。
阿归被突然窜出的阿杰吓了一大跳,手一翻,刀刃对外,待看清了在床位前几米处急刹车的是阿杰,才松了口气。
这个小迷弟好像比他小一点,打架技巧还不错,就是话唠了点,有点太跳脱了。小迷弟经常来找他切磋,虽然每次都被他揍趴下,但关系还不错,不然要是没他罩着,就阿杰这性格,早就不知道挂哪里了。
只是这有点太自来熟……了吧。
阿归继续转着他的匕首,挑眉示意阿杰过来。
“kui哥,我们出去转转吧。这里好闷,还吵。”被喝住的阿杰显得有点儿局促,走近两步望着阿归,但他的两眼充满了小星星,一脸期待。
阿归盯着阿杰看,有点不明白这个人是真纯还是假纯。他知道这里是缅甸著名的鬼羊拳场吗?
虽然,但是,的确很无聊。阿归一把捏住匕首的刀把,把匕首往裤袋上一边,“好啊。”
他翻身而起,错在阿杰身后向外走。
阿杰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甚至没觉得自己与阿归的站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反而一个反手拉着阿归就向外跑。阿归怔愣了一下,想说什么,但他终是没有反抗,就这么被他撒花儿似的拉出了宿舍。阿归跟着他身后被拽着跑,还被阿杰带的踉跄一下。
……阿归常年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表情复杂。
仔细一想,阿杰好像是比他要小一点……好吧,看在他小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傍晚的拳场还没有夜晚那么喧闹,东南亚夏日傍晚的阳光依然毒辣,照在全场略显凌乱的地面上,甚至给地上烟头,瓜子壳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寝室的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把两人与喧闹的声音隔成了两个世界。外面是耀眼的阳光,映着面前的寂静与空旷。竟有一种一言难尽的美感,与寝室内的黑暗与喧嚣竟是如此不同。
阿归有点发怔,阿杰似乎也有点迷糊,但最终还是阿杰先反应过来——“kui哥,来了拳场这么久,我都没有去楼上看过。你能不能和我一起上去看看?”
阿归竟从他收束的尾音中听出了委屈和恳求。
望着阿杰的脸,阿龟突然回想起给阿杰刺青的那一天夜晚。阿杰刺在手臂上,那晚他痛得满脸是泪,却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一声声的哽咽。
……他记得那张痛苦扭曲却又仍未磨灭光彩的脸。
他的视线慢慢从那张小脸上飘到了阿杰的手臂上,青色的痕迹刺痛了他的眼。阿杰明明比自己还小啊。
就像解行一样。
“……好啊。”两人的身高差不多,阿归直视着阿杰的眼睛。反正上个楼而已,满足一下他这小小的心愿吧。
阿杰回望阿归,仿佛在阿归的视线中看见了什么复杂的东西。但他没有多想。
他只想着,kui哥答应他了,那他待会儿……嘿嘿,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kui哥兜底。怕什么,就是干!
阿杰拉着阿归,旋风一样转上了三层楼!到了楼顶,他们飞跑着一口气奔到了天台,面前一片开阔,有斜阳晚照,万千彩霞,橙红相间,蓝紫相生,远方的山脉连绵,若隐若现。
“……真美啊。”似乎是谁喃喃了一句。好久没有这么看过夕阳了。
一阵风拂过,撩起了远方的山岳与原野,也撩过少年的心间。
阿杰明显兴奋起来,大声尖叫着,张开双臂绕着天台跑了一圈又一圈,又在天台的边缘一个急刹车,飞快的坐下来,两腿不断的晃了晃,吹着走了调的口哨。阿归看着撒欢儿的阿杰,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挨着阿杰坐了下来。
“……你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阿归很无奈,特别无奈。看着阿杰又换了一首曲儿开始哼,他发自内腑地问。
“……嗯?”阿杰一怔,“……就这么活下来了呗。”
“你一直都这样?”
“一直这样啊。”
……好吧,他没什么好说的了。“下次收敛一点,可不是谁都有心情听你乱说话的。”
阿杰挑了挑眉,有点不屑,“我又没求着谁听,说不说是我自己的事啊。”
“……你这样子真的会死得快的。”
两人就那么坐着,阿杰吹着曲,阿归转着刀。
就十分美好。
“……完了来不及了,有人上来了。天不早了,我们在这里被发现肯定要被怀疑。”
“那个是不是扑克集团的老大草花A?有人带他上来了。”
“狗日的!怎么办?”
“三楼应该不高吧?跳下去,反正下面有草垫。”
“……跳跳跳跳跳!快快快还犹豫什么,他们快到了!”
微光中,只见两个少年腾空而起,一跃而下,狼狈而潇洒。
……但下面的草垫就只有狼狈没有潇洒了。
“……你快起来!压着我手了。”
“……你腿搁我肚子上了好吗!”
一地鸡毛……茅草。
已至凌晨。
阿归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寝室,倒头就睡。
随后的阿杰站在门口,似乎没有一下子进来,而是顿了一会儿,向着阿归的方向走来。阿杰在阿归身侧坐下。阿归没有理他。
“kui哥。”他轻轻唤了一声。
阿归“嗯”了一声,摆手让他快回去睡觉,别来打扰他。
看到这个手势,阿杰反而整个人凑了过来,挨得更近。
“……这里离边境很近啊。”
阿归仍是“嗯”,没有抬头。
“……你说,我们是不是有可能逃去中国?”
阿归迷茫的双眼陡然睁大,“蹭”一下坐起来:“你说什么?”
即使是气声都能听出他差点破音。
“……我说,如果有一天,有那么一天,你能帮我个忙,让我重获自由吗?”
“你知道这里有很多人吗?”阿归又躺下了,“快滚去睡觉。”
“你可以吗?”
“我不可以。”阿归背过身去,不再理会阿杰。
“其实我觉得你……”阿杰盯着阿归的后背,欲言又止。
“唉。”阿杰叹了口气,沉默的又坐了一会儿,不知在等些什么,一会儿后他终于起身,低沉道,“今天是我第一次运货。”
“草花A夸我干的不错。”
阿归感觉阿杰走远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后背一片冰凉,摸上了匕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是谁指使他的吗?
……还是和别人离得远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