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星和柳玉茹在庭院中央吃得乐呵，顾九思在房内闻得痛苦。
他饿了一天了，此刻还要被迫受着她们的摧残，顾九思躺在榻上，呆滞了。
不就是背书吗！
他点了灯，拿着书卷看了起来。他越饿，味越香，他背得就越快。不到一刻钟，他拍起了房门。
“柳玉茹！我背完了！给我留个羊腿！”
柳玉茹笑了笑，抬眼示意木南去开门。刚开了门，顾九思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跑出来。
坐下来切肉倒酒，嘴里还背着书，语速又快，又顺利。可见真是饿的不行了。
等顺利背完之后，他还给切了块肉放到盘子里，递给沈砚星，眼神明亮。
“怎么样，我厉害吧？”
沈砚星言笑晏晏，又给他推去了两盘小菜。
她觉得这时候的顾九思可爱的很。像个小孩一样，做出了点成绩就急着邀功。
柳玉茹坐在他们对面，摇着团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的互动，有些感叹。
若说这顾九思对沈砚星无意，她是断然不信的。
只怕是两人做多了兄妹，一时看不清了吧。
顾九思酒足饭饱，甚是满足。他摇着扇子，悠然自得地往书房里走。“行了，我困了，睡了。”
“顾公子。”柳玉茹叫住他，语气温柔，却让顾九思背后发凉。他僵直着身子，停下脚步，没敢转身看她。
“我让木南为你准备了份礼物，你会很喜欢的。”
这话听起来没问题，可顾九思就是觉得怪怪的。他转身看着柳玉茹泛着笑的脸，明明同先前没什么两样，他硬是从里面看出了点狡黠。
如他所料。
一套素色长衫，一条写着“勤勉”的布带。
看到这些的顾九思心口一滞。柳玉茹倒是乐得看他难受，缓缓道：“从明日起，公子就不要穿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衫了。日后，就都穿这身素色长袍。”
听完此话，顾九思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他靠在木南身上强撑着站定，“我也不能日日都穿这一件衣服吧？”
“公子所言极是。”柳玉茹抿嘴一笑，下一秒就让顾九思瘫倒在地，“所以我为公子准备了三十套衣服，你若想一日一换，也未尝不可。”
顾九思咬牙切齿：“柳玉茹，你个毒妇。”
“看公子精力尚且旺盛，不如再多背一篇论语？”
柳玉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温和的威胁他。
“……我穿，我穿。”顾九思妥协了。
“那公子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目的已达，柳玉茹也懒得再留在这，折返回了厢房。
片刻后，沈砚星端着一碗吊梨汤走了进来，“喝点润润嗓子吧。”
“砚星……”见到沈砚星的顾九思一下子垮下了脸，委委屈屈地喊着他。
“我现在可是和柳姐姐一个战线，九思哥哥你就专心读书吧。”
顾九思无可奈何，只能扁着嘴喝下那碗梨汤。喝完，他侧头看向沈砚星，昏黄的烛光照得她周身温和了起来。
他有些恍惚，耳边还回荡着早上她说的话。
“叶世安能做到的，你也能。”
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们三个一起上私塾。他身体不好，看书久了就容易头疼，但他记性挺好，看久了自然会背，没看的就一点不会。
而当他背不出来的时候，叶世安坐在他身后，总能接下去流利的背出来。
夫子会骂他打他，继而去夸奖叶世安，最后让他跟叶世安好好学学。
他在叶世安的光环下被掩埋。
那个时候夫子还要上门和顾朗华和江柔说说他的情况，说着说着就会提起叶世安，开始比较。久了顾朗华和江柔也会偶尔说一两句“叶世安怎的这么聪明啊。”
他记得很清楚，他爹娘在他面前夸叶世安的时候，他感觉天都塌了。
而那天晚上，沈砚星也端着碗梨汤，和他说，“九思哥哥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
现在，顾九思看着沈砚星的侧脸，莫名有些紧张。他咽了下口水，犹豫着开口：“砚星…你真觉得，我能做的和叶世安一样好？”
他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沈砚星的回答。
而沈砚星对上他的眼神，毫不犹豫道：“当然。而且我相信你能做的比他更好。”
她毫不犹豫的，坚定的，相信他。
顾九思突然害羞起来，他咧开嘴角，少见的忸怩起来，眼睛止不住的乱瞟，“哪有…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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