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不愧是当今最强大的国家,其皇宫的奢华程度令苏苏咂舌,以前在衡阳宗时,去凡间历练归来的师兄师姐们常给她讲凡间的事,他们说皇宫是凡间最奢华的地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宫侍在前方引路,黎苏苏跟着他七弯八拐,途径一座宫殿时,被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女拦住了去路。
“九公主。”宫侍向少女行礼,黎苏苏想着九公主身份比叶夕雾的尊贵许多,这凡间重礼节,也跟着行了一礼。
“叶夕雾!”少女怒气冲冲,道:“先前你推我皇嫂入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居然还敢来宫里?!”
黎苏苏有些莫名其妙,道:“我大姐都没说什么,九公主这样管闲事不太好吧?”
叶夕雾的确对不起叶冰裳,但可没有对不起这个九公主。
这是宫里,澹台烬还在外面等她,黎苏苏不想惹事,便后退两步,又朝她行了一礼,道:“臣女今日进宫是奉太后之令,并非主动入宫。公主若没什么事,臣女就先去拜见太后了。”
她说着就要走,一条鞭子破空而来,直朝黎苏苏面门袭去,黎苏苏目光一凛,迅速转身躲开,眨眼间到了五步之外。
“九公主这是何意?”
黎苏苏看着那条鞭子打在地上,硬生生把地上的青石砖打出一条极刺眼的裂纹,这般力道若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半残。
更何况,那鞭子是朝她的脸来的。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心肠竟如此歹毒?
叶夕雾是这样,这个九公主也是这样,还都喜欢用鞭子这般阴险的武器。
九公主没想到叶夕雾能躲过这一击,气冲冲道:“叶夕雾,今日我便为皇嫂出这一口恶气,你可敢与我比试?!”
傻子才跟你比。
大夏尚武,叶夕雾虽是将门之女,但武艺实在差强人意,九公主喜欢叶冰裳,自然讨厌同叶冰裳作对的叶夕雾。
九公主仗着她是萧凛亲妹,屡次来找叶夕雾比试给她下绊子,每次都是叶夕雾输。
她被娇宠着长大,心里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可她又不能拿九公主怎么样,便只能把所有的怨恨归咎到叶冰裳身上,长此以往便形成了恶性循环,也就有了叶夕雾推叶冰裳入湖的场景。
九公主拦在她前行的路上半分不让,看来不比试一番是走不了了。
黎苏苏垂眸,看见地上有根刚落下来的树枝,又长又直,粗细匀称,很适合拿来做武器。她弯腰捡起,用树枝做剑,道:“好啊。”
她是剑修,幼时便习得无极宗秘法轻鸿剑诀,且大有所成,如今她没有灵力和灵器,发挥不出轻鸿剑诀千分之一的威力,但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凡人女子还是绰绰有余。
九公主见叶夕雾以树枝作剑,差点气疯。
“叶、夕、雾!”
她竟敢如此羞辱她!
萧凛听着宫人禀报,说叶三小姐和九公主又在宫里打起来了,只觉一阵头疼。
一个是他亲妹,一个是叶将军的掌上明珠,伤了谁都不好。
他带着人匆忙赶去二人所在地,入目便是一个穿着银色斗篷的女子拿着一根树枝,指着他亲妹的咽喉,另一只手拽着他皇妹的鞭子,目光冷得吓人。
萧凛认出那女子是一直缠着他的叶夕雾,虽不知她为何会变得这般厉害,但怕她伤及小九性命,急忙喊道:“三小姐手下留情!”
黎苏苏本就没想伤人性命,听人喊停便松了手,顺便把九公主的鞭子抽走扔出去好远,以防这九公主又偷袭她。
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转身看向来人,被那熟悉无比的容貌惊得愣了一瞬。
大……大师兄?
身边人纷纷向来人行礼,连九公主都敛了脾气,安安分分的喊了一声:“六皇兄。”
萧凛站到九公主身前挡住她,与叶夕雾对视。黎苏苏看着那张与公冶寄无一般无二的脸,心一点一点下沉。
他是萧凛,叶冰裳的夫君,大夏的宣王殿下。
他不是公冶寄无,不是她的大师兄。
黎苏苏奔向他的步伐顷刻止住,她学着旁人那样向他行礼道:“臣女见过宣王殿下。”
九公主震惊地看向叶夕雾,她什么时候这么规矩了?
萧凛难得见到这般规矩的叶夕雾,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道:“三小姐方才在与皇妹做什么?”
黎苏苏看着这张与大师兄一般无二的脸挡在别的姑娘面前,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防备,心底一阵阵委屈翻涌而上,甚至还有几分冲到他怀中的冲动。
不对,这是叶夕雾的感情,不是她的。大师兄仁心宽厚,是黎苏苏破壳百年来最温柔的记忆,苏苏敬重他如敬兄长,又怎会生出这般难堪的情绪。
苏苏稳住心神,道:“太后召臣女入宫,半道上遇见九公主说要与臣女切磋,臣女应了。”
本就不是她先找的茬。
萧凛素来聪慧,也知道自家妹妹对叶夕雾的敌意,如今事情再闹下去对双方都不好,便对叶夕雾道:“既是如此,本殿下与皇妹便不挡叶三小姐的路了,卿书,带三小姐去长春宫。”
“不劳殿下费心,臣女有引路人。”黎苏苏一口回绝,叶夕雾余念仍在,若她再与萧凛有过多牵扯,怕是会碍了叶夕雾的投胎路。
果然,在她拒绝的那一刻,黎苏苏仿佛听见了来自灵魂深处的一缕叹息,心底的不适消散了许多。
萧凛觉得今日的叶三颇为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朝苏苏点了点头,拉着九公主走了。
黎苏苏看他们走远,转身跟着宫侍去了长春宫,保养得当的太后对她脸色并不好,但因顾忌她背后的叶家和叶啸,只好草草训她几句了事。
黎苏苏坐着乖乖挨训,一句话也不说,昔日怼天怼地的小魔女收敛起狰狞的爪牙,还真让太后有些不习惯。
她念叨了一会,让宫侍送叶夕雾出宫,叶夕雾规规矩矩的朝她行礼退下,太后狐疑地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这叶三今日怎的这般规矩,莫不是中邪了?”
此时,“中了邪”的叶三出了宫门直奔自家马车,帘子一掀开,一身蓝衣的少年抬眸看过来,目光冷得像长泽山常年不化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