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雪花飘落,云岳夫妇的仙逝,打破了洛子商与秦淮的杏花之约。孝字当头,诸事皆于其后。
秦淮子商,对不住。
秦淮我们的婚期,要往后推推了。
洛子商我知晓的。
洛子商抑制不住脸上的失落和忧愁,可他不忍秦淮再因此而伤怀,因而,洛子商伏在秦淮的脖颈处,掩住面上情绪,只一点点落下轻吻,舍筏聊自渡。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零落成泥,今年的四月,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益州与并州联合,趁着云岳身死,一举踏过边境,攻入了凉州;青州、沧州与兖州联合,以“清君侧”为由,北伐幽州;中州与司州受战乱波及,突发疫病。
战血磨长剑,尘痕洗故裘。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血染红了今夏的美人蕉,尸骨遍野中,秦淮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破败的狐裘与粗麻,绫罗与棉衣,他们随意地躺在那里,褐色覆盖,诵经声也嘶哑了起来。
一场大雨,浇灭了混乱,恢复了短暂的平静。梁王在几州争斗时,悄然向东,成功入主东都,顺利登基称帝,他改国号为大梁,改元泰始,史称梁高祖。
风云大变,硝烟弥漫。待幽州击退青沧兖三州联军时,已失去了进攻东都的最好时机。然,今朝八月二十五,范轩在燕京自立为王,国号大夏,以永昌为年号。
泰始元年,亦是永昌元年。各州纷纷自立为王,一时之间,中原大地上,竟有了好几位「皇帝」。
年号的混乱,礼崩与乐坏,尽数展现在了世人面前。李姓王朝,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粗麻束着的发髻上,唯有一支银簪聊表装饰。洛子商拂去秦淮耳边的碎发,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和地说道:
洛子商秋意渐浓,要注意休息,莫要太过劳累了。
秦淮轻笑了一声,伸手揉捏洛子商的眉骨,无奈地说道:
秦淮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
秦淮公务再怎么繁忙,也不能没日没夜地处理呀,这样下去,身子如何能吃得消?
秦淮的关心与爱抚,就是洛子商解困破乏的利器。他正欲俯身亲吻那红色的绛唇时,云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岱泉儿,这城池修复、人员管理、农民和商户的活计,都需要子商来操操心。
云岱能者多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洛子商无奈地舔了一下嘴唇,在秦淮打趣的眼神中,他作揖行礼道:
#洛子商云大人。
云岱摆摆手,轻轻拍了一下洛子商的肩膀,笑着说道:
云岱子商,没有外人的时候,称呼长兄就好了。
#洛子商长兄。
秦淮在洛子商身后,鹦鹉学舌这一声“长兄”,她那般艳丽的容颜鬼灵精怪起来,反而多了几分逗趣。云岱伸手点了点秦淮的额头,在她佯装叫痛后,哑然失笑道:
云岱你呀。
云岱多大的人了,也不知稳重些。
夕阳洒在秦淮的脸上,晕开金黄色的光圈,柔和了洛子商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