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的眼中微微溢出些许黯然来,他抿了一口茶,只觉苦涩无比,没有回甘。秦淮的拒绝,虽然在云华的意料之中,可这份心酸,似乎并没有减轻。
秦淮没有察觉到云华的沮丧,她将藤萝饼轻轻推到云华面前,笑着问道:
秦淮次兄的沧州之行如何?
秦淮一切可还顺利?
云华一切都好,只是挂念你。
云华我为你寻了一尾九霄环佩琴,是名家雷氏制造,通体紫漆,面底发小蛇腹断纹。
秦淮的眼底渐渐浮现出耀眼的光,她激动地拽住云华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秦淮百年古琴?
云华是。
秦淮可还能弹奏?
云华声和可以仰马,意杀形之捕蝉。
秦淮快快快,次兄,快命人抬上来。
云华在云府。
秦淮那我们快回府。
说着,秦淮拽着云华的衣袖就走,一点也不复平静温和的模样。她钟爱丝竹和鸣、嘈嘈切切,“名家雷氏”、“百年古琴”、“蛇腹断纹”,每一点,都足以让秦淮痴迷。
待洛子商回府时,只有甜腻的藤萝饼和冰凉的两杯龙井茶,在等着他。
洛子商将绿釉摩羯纹四曲长杯中的龙井茶水倒在地上,而后将它重新放回桌案上,他轻抚杯口的胭脂,眼底慢慢溢出些许危险来。
“大则歌《南风》,小即治箪父,举不出于斯焉。”
秦淮抚着九霄环佩琴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柔嫩的指尖拂过断纹,映出点点微红。远古之思,清越如击金石,声宽大复兼湿润。
泪水滴落在秦淮的手背,她抬眸看向云华,哑着声音说道:
秦淮声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余韵。
云华琴就在这里,屋门的钥匙就在你的首饰盒里。
秦淮多谢次兄。
秦淮此番大礼,真不知该…
云华不过一尾琴,不算什么大礼。
云华你多弹奏几次,我便知足了。
秦淮次兄…
云华有客人来了。
云华望着门外的洛子商,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秦淮抬头望去,轻轻笑了一声,温和地说道:
秦淮子商,你来了。
秦淮次兄从沧州带回来的九霄环佩琴,你要品鉴一二吗?
一个笑颜,两个黑脸。秦淮察觉到了洛子商的不悦,她面露疑惑,轻声问道:
秦淮子商,你怎么了?
秦淮慢慢起身,担忧地握住洛子商的手,他的手上有一处新伤,不知是在哪里划破,秦淮急急取出帕子,为他擦去血珠。
洛子商轻呼一口气,紧紧握住秦淮的手,温和地说道:
洛子商淮儿,我没事。
而后,在云华暗沉的眼神中,洛子商意味不明地说道:
#洛子商云二公子,何时从沧州归来?
#洛子商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您,可歇息好了?
云华不劳洛公子挂怀。
云华慢走,不送。
秦淮诧异地看着赶人的云华,她欲要拉住洛子商,却敌不过他的力气。秦淮随着洛子商一起离开,可她的声音,还停留在院中:
秦淮不是说一起用晚膳吗,怎么…
秦淮哎呀,子商,你慢点。
秦淮次兄,烤羊腿,记得送过来~
风吹散了秦淮的声音,栀子花开,似玉又若雪,鼻端逢夏,忽而又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