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流忽然停止,一辆交警车响着喇叭驶来:“让让,让一让,前面那辆4588,靠边儿停着,听见没有?4588,”车后百米左右,是一溜亮着大灯的小车队,呼呼呼地中速驶过,消失在大街的拐弯处。
恢复通行后,张队又朝丰田里瞅瞅。
然后对胡局说:“上我车,我送你们。”
胡局就拉开后车门:“屠龙,带着孩子下车,快。”
三人坐进了张队的巡逻车,警灯一亮,鸣哇鸣哇鸣哇的鸣着喇叭,飞速而去。
半小时后,胡局带着父女俩走进了殡仪馆。
白狐紧紧跟在爹爹后面,目不斜视,她觉得这么雅静豪华的地方,一定是什么大宾馆,不能东张西望,让人看不起哩。
“胡局,家属来啦?”
“嗯,还好吧?”
“还好,温度照您的吩咐设定后,一直没变。”“嗯,好好,做得好。”“胡局,请给签个字。”“搞什么名堂,现在签什么字?”
“嘿嘿,看我忙的,对不起,忘记啦。”……
父女俩一路跟着胡局,来到最里面的房间。
一具大冰棺摆在屋中央,四面摆满花圈,白狐瞟到花圈的绸带上写着“白狸女士千古!某某敬献!”
白狐心里一惊,原来这儿不是宾馆哩。
胡局放轻了脚步,带头向前走去,屠龙和白狐迟疑不决的跟在后面。
门口围着许多颗脑袋瓜子,不出声的看着。
近了近了,白狐终于看见了自己的亲娘。熟悉又陌生的亲娘。
亲娘穿着崭新的衣裤,仰卧在黑天鹅绒之中,脸上描过眉,化着妆,看上去就似睡熟了一般,在柔和的灯光下,美得慑人。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白狐一下扑了上去,伏在玻璃棺盖上“娘哩娘哩”的哭叫起来。
屠龙站在一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成串滚下,叭嗒叭嗒的摔碎在棺盖上……
终于,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扶起白狐和屠龙,边劝慰边请到隔壁节哀休息。
休息室不大,布置得素雅温馨。
淡蓝色的窗帘轻挽,窗台上摆着一大束洁白的石竹花,衬映着窗外翠绿的草坪。
棕色皮沙发前小玻璃茶几上,红红的苹果,鹅黄的鸭梨,搭着紫色浑圆的葡萄,堆在一个彩拼花大玻璃果盘中。
一边,一尊白瓷观音安祥的坐着,其不巧形化的膝盖上,燃着盘细细的檀香。
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工作人员,软声低语,温柔可人,又是劝慰又是削水果的,让屠龙和白狐的情绪,渐渐复于平静。
然后,大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只留下胡局陪着父女俩。
漫长的沉寂,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和微微的哽咽。
胡局亲手削个大苹果,细心的剖成薄片,用牙签挑着递过来:“唉,人生不能复生,孩子,吃片苹果吧,润润心。”
白狐摇摇头。
屠龙也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