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清晨阳光透过敞开的浅蓝色窗帘照进来，仿佛被过滤成淡淡的飘在空中的白羽，一切事物都镌刻着一圈柔和的光晕。

望舒翻了个身，头发睡的乱糟糟的，胡乱散开在白色的床单里，怀里抱着本该枕在脑袋底下的枕头。

暖洋洋的日光晒在身上，像是盖了条毛绒绒的薄毯，她是闻到一股很香的饭香味，才睁开眼睛的。望舒使劲揉了揉眼睛，手撑着床铺坐起身来，腰间还围着白色的空调被，刚睡醒视线还有些模糊。

“金硕珍？”

她喊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像是扣在砂锅里的小竹笋。

不大的诊室里，金硕珍坐在离床铺不远的办公桌前，从望舒窸窸窣窣地从床上坐起来就注意到了，自然没有错过她一再嗅闻空气的动作。

金硕珍哑然失笑，看着她刚睡醒的模样，拍拍办公桌上的保温桶，“饿不饿？是现在吃饭还是等一会再吃？”

她的视线聚在散发香气的保温桶，又转而落在办公桌后端坐的人身上。他一如昨天给她包扎时，漂亮又温柔，阳光无端地洒落在他身上。窗外长着一棵树冠茂密的杨树，随着风掀起郁郁葱葱的绿意，开着的窗送来清新的雨后的气味。

“…现在吃。”

她收回目光，从床铺上下来，又闷闷地补了一句，“饿了。”

金硕珍看着乖乖穿好鞋，走过来端坐在办公桌另一侧的小孩，没忍住笑声。他微微用力拧开保温桶的盖子，香气和热气都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保温桶里装着一锅鲜香浓稠的海鲜粥，一打开，香浓的气味弥漫开来。

望舒低头凑近了桶边，金灿灿的混着玉米粒虾仁香菇青豆，她不禁吞咽了下口水，不断上升的热气蒸得小孩脸暖莹莹的。

“我看过你的检查报告，海鲜都能吃，没有过敏源。”

显然望舒已经全然没再听他说话了，金硕珍轻笑一声，把勺子递过去，像一阵拂低了绿树枝干的海风。

金硕珍对于自己的厨艺还算有自信，他撑着头在一旁看着小孩吃饭。她每一口都塞的满满的，但很快速度就慢了下来，最后剩了大半碗粥，木柄的银勺搁置在粥里，深度盖住了一个勺头。

望舒显然是不打算再吃了，抬起头，两人面面相觑。

金硕珍没说话附身握住勺子，眼睛里仿佛有些惆怅。望舒以为他要继续吃，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胳膊，连带着白大褂都被她扯的位移了几分。

“你要吃，得把勺子洗干净再…”

她话没来得及说完，因为那柄勺子重新盛了一口粥，被人递到她嘴边。

“最后一口。”

“啊——”

金硕珍完全是诱哄着她张嘴，她没反应过来就被喂了满满一口粥。他喂的这一口盛了虾仁，望舒下意识地咀嚼嘴里的虾仁，没注意就又被喂了一勺。这回她终于有了反应，瞪着眼睛，抗拒地拽着椅子后退和金硕珍拉开距离。

他煲粥的时候，想到检查报告上写的中度营养不良，猜她吃饭可能不好，挑事或者吃的很少。所以他只做了很小一碗，没想到还是剩了大半。

“…看来养身体还得一点点来。”

金硕珍无奈地收起来餐具和饭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望舒这才慢腾腾地拖着椅子挪回来，金灿灿的阳光充斥着屋子，明媚不忧伤，似乎要把人的灵魂都晒的暖烫。

金硕珍伸手轻轻梳理好她乱翘起来的发丝，葱白的指尖交错穿插在肩头的黑色短发里，他动作很轻，随后手掌又贴上了望舒瘦削骨感的脸颊，她没有抗拒。望舒瘦的脸颊都微微往里凹陷，而他指尖落在她突出的颧骨上，心想一定要把营养不良的小孩喂得脸颊肉软软胖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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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吐司杨花、海鲜粥、和再难以复刻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