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盼望过。”
“直到觉得风吹来,都可以打的人生疼。”
春照皱着眉头,她想从抽屉里摸到那瓶药,脑袋里像是有人用她的神经来弹琴。
她垂头,落泪。忽而抬起,看着门,门后疯狂按铃的少年。
门外敲门声在没有回应时,愈演愈烈。
春照把抽屉关上,白绒围巾裹住半边脸,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撑着床头,感觉脑袋天旋地转。
开了门,齐晚桥悬着的心才渐渐沉了下去,
春照笑着表示安慰,说她没事,问他的钢琴演出怎么样了。
“圆满完成。”
春照使劲的点了点头,晚桥穿回平时的素白衬衣,窗外下起雨。
一瞬间的痛意让春照站不住脚,
“小桥。”
那从她第一次见他起时,他极有野心,认为自己可以拉着她,走出她的世界,
可春照到现在都没办法信任他。
他紧握着春照的手,静静地坐在床头,不敢动弹半分,
他感受她靠在他的肩上,头越来越重…他很安静地等着,心里的雪山,他走了好久才寻到的宝地,渐渐消融。
“齐晚桥,我要去给你摘栀子花了。”
雪山崩塌,少年才感受到让人窒息的绝望。
泪眼低头,姑娘恬静睡容,
“你又骗我。”
她说冬天过了要带他去捉萤火虫。
她说他们是同类,多愁善感,就像春照晚桥,总易感伤。
齐晚桥亲手埋葬了她,亲手挖的坟,亲手刻的碑,同样赶了日日夜夜,而没有春照陪着,相同的是
,
他爱着的人死亡
后来的齐晚桥呢?
弹着钢琴啊
我是说他后来怎样了…
那么多人敬仰他,他本可以继续当一枝清淡高雅的栀子花,
可后来的他,日渐消瘦,因了他的那个并不怎么有名的妻子的缘故,无法振作。
记得有一次,我因为工作原因跟着团队见了他一面,身材修长,眉目如潭,还是一样的温柔,声音轻轻的,很有礼貌,只是总觉得没有生气,他取消了所有的谈话。
那时候他反而变得更加纯粹了。
那样好的一个人,年纪轻轻丧了偶,他没在想过再娶吗?
有人在他表演结束后,张口问过,
舞台上的光照着他的发丝,隔的太远,看不清,他站了起来,谢了场,
他的礼服上绣了白花,那是他的亡妻留下的,静静地看着他走离舞台,背影孤寂
再后来
齐晚桥再次穿着那件衬衣,坐在那架钢琴旁,那是他们一起去琴行里看中的,
后来被安置在了家里
他笑得这样好看,弹起了欢快的曲调,有草木生长,孩童嬉戏,闭着眼睛,想起了春照与他的第一次的对话,在学校的播音室里,是第一次上岗的搭档,她为了避免尴尬随口问了两句。
少年认真的思考她的问题,笑着,他很想告诉她不需要这么局促,春照埋着头,胆子小到不敢看人。
“同学,其实我们可以先问一问对方的名字。”
“我叫齐晚桥,傍晚的晚,桥梁的桥。”
姑娘猛一抬头,想给自己一嘴巴
“春照,我姓春名照,照镜子的照”
距现在已经快十年了吧
手被划破,血液喷涌,如洒在钢琴上的梅花
琴音断断续续
他要是躲过了她,下场还会是这样吗,可他盼着和她相见,那天那个人问他时,才猛然想起,他会渐渐忘了她。
他开始害怕,他并非不爱这人间,他只是觉得这样美好的人间没有了她,让他感觉到被割裂成两部分。
琴音消失了,
并且永远不复重演,
袖口的刀片割的他血肉模糊,而造成他死亡的,是琴键上来自于他身体里的血液。
他被寄予厚望,只有回到她的身旁。
你时常幻想我们的百年,可是我又何尝不是,我觉得能够把那个顶好的姑娘留在我身边,我用尽了一生的运气。
可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