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盛跟他短短对视数秒,撇开眼,观察老人的脸色。
“父亲近日身体不适,张医生跟儿子说过了,但他又讲父亲不肯吃药……”
“什么破药,庸医!吃了也没什么用,整天心情郁结,病能好吗……还有你妹妹,天天在外面招摇的很,竟然跑去老唐那里惹是生非!”老人怒火中烧,拐杖重重地敲击地面,发出一连串声音。
哐哐。
“不知道她给老唐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言听计从,还敢替她遮掩!这条老狗,怕不是已经认了别的主吧!我还没死呢!”
哐哐。
“……恃宠而骄……自己做出点成果就翅膀硬了,觉得可以……”
哐哐。
“动邀月楼就算了,还欺负你陈阿姨!她早年丧子,现在身体很不好,余舒望这么一闹,怎么能承受的住……”
余盛耳边敲击的声音不停。他颔首低眉,目光所及也是拐杖末端不断与地面接触的场景。时间放慢……
哐哐。
可怕的闪回悄然而至,一根长长的铁棍连续敲击。因为发力者一次比一次更强烈的力度,铁棍的敲击声逐渐猛烈高亢。不,不是瓷砖,是什么?水泥地,凉的粗糙的水泥地,那感觉好像还在脸颊上挥之不去。
他趴在地面上,以那个角度对上妈妈的眼睛。她口鼻冒着鲜血,两眼无神。血液飞溅到自己脸上,眼睛里,一切,包括他的手指都触碰到了妈妈最后的温度。
红色的。
如潮水一般涌入口鼻的绝望,一波一波漫进心脏,让他下落。
他做不了任何事,只能僵硬地伏在水泥地面,硬得硌人的触感很真切。
再睁眼,原来是父亲的手在摩挲自己的脸颊。
“你是最听话的,好好劝劝舒望……都怪你母亲以前轻纵了她……”
“父亲。”
余盛一把抓住了父亲贴在自己脸上、布满凹凸纹路的手,喘了口气。
他重新露出得体的笑容。
“我会管教她的。”
老人很快意,仿佛舒了口气。
“对了,还有这个人。有人跟我说你最近跟他很亲近,还投了他演的电影。怎么,喜欢他?”老人手指伸出来指了指申淘。
“昨天的事,一早就有人上报给我了。”
余盛呆住了,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他差点忘记申淘在这里,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穿着特体的西装,看起来比发布会时打扮的还要精心许多。余盛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意识到许多外人看不到的地方都给申淘看了去。突然他瞥见那人红了的眼睛,在眼底浮沉的情绪只能窥见一二分,猜不透在想什么。
猜不透,才更吸引人。
余盛就这样错过了解释的机会。
“喜欢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找伴侣还是得门当户对,金玉良缘就更好了……”老人喋喋不休,余盛注意到申淘的脸色更差了。
“一只鸟雀,当个玩意儿养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注意分寸,别被拿捏了心思。”老人又嘱咐几句,才有离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