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这次 我没见到高聪怡和万云红。也没吃到烤串。更没见到小赖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复提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可能以小痛消磨大痛。

我醒了。醒的很早。洛书援在我的床边。她还是温柔地问我睡的好不好。我知道 不可能睡得很好吧。但我还是点头告诉她很好 我也许知道 发生这样的事她会更伤心。我仿佛是没有父亲的 我没办法理解她的感受。

但她真的很强大 如果说父亲是座大山 母亲是山上的泉水 那她应该是有泉水的大山。水是甜的 山是屹立的。我也想问她这一年好不好 累不累 流过多少泪。但我没有。这段日子既然如此过来 万般险阻都变淡 变得像四季的风。也许人都会笑着讲出曾经哭的瞬间。经历过这次 我没有变得更脆弱 而是变得更坚强——变得和母亲一样。

这段日子 我一直一个人待在家里 每天去探望外公。他像个小孩子一样 每天在我来的时候都努力用一只手活动着另一只不能动的手臂 也许是想给我希望 也许是怕我抛弃他吧——当然 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时间一天天过去 明天要开学了。晚上 洛书援回到家 坐在我的床边。上中学之后 这是我们唯一又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我们聊了起来。她说外公在她小时候对她多么多么好 像对我好一样。她从小时候讲到了长大 我仿佛在这一夜看到了她从小到大的画面。一个年轻男人 像逗我一样逗她开心 每天给她做各种好吃的。在妈妈罚她不许吃饭时 他会在半夜拿着一小碗红烧肉 偷偷递给她。这是我的外公 她的父亲。

说着说着 她哭了起来。我仿佛是第一次见她哭。她说对不起我 对不起外公外婆。我也哭了 我说这都不是她的错。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成年人的无奈。我又想让她倾诉给我 又害怕听到这些——我不想长大 我怕长大后会经历各种各样痛苦的事情。可是我发现我已经开始长大。慢慢的 生活不是草莓或哈密瓜味的了 而是一种说不出的什么滋味 又苦又涩。是人 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我宁可生活就在这快乐中停止。我宁可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可它终究违背了我的期望。

我答应母亲要努力学习 以后一定好好报答她。她答应我说我是她的希望 她相信我。我们是要相依为命的。

“新学期 新气象。”伴随着广播的铃声 我来到了新学期的班级。推开那扇门 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郭云有和石萍萍一座”“孟允喜和新来的跳级生一座。”老师介绍时 一个男孩珊珊来迟。我瞪大了眼睛 这是——闫凯安！他跳级了？这么巧 我们还是同桌。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事。我既兴奋又激动 自己是希望和郭云有离得更近呢 还是闫凯安呢。我不知道。这次 老师把我放在石萍萍前桌 离郭云有很近。

“你好啊 ‘新同桌’。”闫凯安笑着 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小子一假期没见到我 来班里欺负我了？不过话说回来 你怎么成了跳级生？”我疑惑地看着闫凯安 好像有好多问题想要一股脑问出来。

“我这不是要来学校嘛 咱们说好的。我初一的东西都学完了 这个假期报了好多补课班 要我说就是因为你没来找我玩…”

“孟允喜！带着新同学唠嗑哈？站到后面去！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惯着你 我可不惯着你。”闫凯安和我聊的热火朝天 我都忘记了这是我成绩最不好的英语课。我以为是回到了小区里 坐在了楼下的木桌上。

我朝闫凯安眨眨眼 示意他下课再说。他看着我 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还不都是因为你被罚站 有那么好笑吗？”孟允喜心里想着 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