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是人性,也是本能。”
//£
「Seattle-Private rehabilitation center」
夜幕笼罩下的西雅图,湿冷的空气如影随形,寒意顺着衣领悄然钻入骨髓。这大概是一年中最为难熬的时光了,阴沉的天色与连绵不绝的潮气交织在一起,让这座平日里充满韵味的城市也显得有些压抑。
寒夜中,他置身于露天的冰冷水池里,周遭气温低至零下二十余度。刺骨的寒冷如无数根细针穿透肌肤,直抵骨髓,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漫长而残酷的煎熬。
刺骨的寒意缠绕着脚踝攀附着早已麻木了的四肢,细密的疼痛不断侵蚀着大脑神经。
身材魁梧的黑西装保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一个少年禁锢在冷水里泡着。
挣扎不过是加速死亡的徒劳。
谁又能想到呢,在那被冠以全西雅图最安全康复中心之名的地方,四周高墙林立,电网交织,更有重兵荷枪实弹把守得严丝合缝,竟会上演如此戏剧般的一幕。
男孩原本纯真的脸庞上,笑容如暖阳般明亮而无邪。可是,随着他双手力度的不断增加,那抹笑容渐渐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副狰狞可怖的模样,令人不忍直视。
他的背后,众保镖正联手将一名少年强行按入冰冷刺骨的水中。而此时的他,毫不留情地紧紧掐住少女那纤细脆弱的脖颈。
“病秧子就该早点死了算了!”
“什么狗屁本家继承人,今天还不是得把命交代在这里!”
还处于变声期的男孩声音如同公鸭嗓一般刺耳难听。
哪怕是一口纯正的英伦腔美语,也掩盖不了男孩血统里的粗俗。
恶毒的话语宛如疯长的藤蔓,以一种令人窒息的姿态死死缠绕住人心,在这本就不太平静的黑夜中,它们如同幽灵般不断回响,每一声都重重地叩击着人们的灵魂深处,让黑暗似乎也变得更加浓重了几分。
在他眼中女孩的生命就如同一只任他随意碾压的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他其实就是家族里一个旁支的继承人罢了。
上不了台面的家伙,那就只能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这事儿听起来挺滑稽的,这么一帮人闹腾得惊天动地,竟然没有一个值班的医护人员或者巡逻的士兵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正当男孩沉浸在作为继承人的美梦之中时,毫无防备之下,一道剧痛猛然从脑后袭来,沉重的一击毫不留情地砸下。
崔杋圭“嫌命长了是吧狗崽子!”
崔杋圭“本家的人也轮到你们来动手了!”
纵使是一个成年人,也难以在遭受脑后袭击时立刻作出有效的应对。
男孩被打趴在地,身子微微蜷缩。
他身后的一众保镖面面相觑不敢上前阻止——眼神中满是犹豫与畏惧,他们的下场会比自己主子的更惨。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男孩自以为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
胸膛剧烈起伏着,猩红的液体止不住的从口腔溢出。
男孩眼中满是求生的渴望,还有无尽的恐惧与哀求,手臂艰难地抬起,试图紧紧抓住对方的裤脚。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那无情的棍棒再度狠狠落下。
一下、两下……原本崔杋圭不想停手的,可是柏宴等不了了。
女孩的身体猛地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
崔杋圭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狂奔几步,却终究慢了一步,未能接住那摇摇欲坠的身躯。如同一片脆弱的落叶般,重重地摔落在地。
那微弱却存在的气息轻轻拂过崔杋圭的指尖时,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落回原处。
曾几何时,崔杋圭也疯狂地想象过,作为一对“双生子”的两个人,他和柏宴最终的命运轨迹将会是怎样的。
心下暗暗庆幸着,或许双生子之间真的存在微妙的心灵相通。
那抹令人安心的体温还存在着。
他的双生子姐姐还活着。
否则,“双生子”这个称呼,或许将会成为他此生都要背负的沉重枷锁。
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柏宴安顿好上飞往拉斯维加斯本家的直升机,一旁随行的家庭医生也随后登机。
螺旋桨卷起一阵风,他站在原地,直至那直升机渐渐消失在天际线尽头,崔杋圭这才折返回本家的康复中心。
崔杋圭只是从身侧经过时瞟了一眼从水中救起的少年,那全身湿透的模样在眼前显得格外狼狈。
禁锢着少年的保镖在长官等人闻声赶来的时候就被士兵们全部击毙。鲜血渐渐染红了地面,而少年依旧惊魂未定地被两个士兵架在那里。
崔杋圭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打量的视线迎上长官此刻红一阵白一阵的脸,不悦的啧出声将周遭的氛围将至冰点。
崔杋圭“规矩你们都懂。”
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聒噪多余了。
家族旁系那群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敢把主意打在双生子当中最好下手的那个人身上。
实在是令人恼火。
崔杋圭“至于那个少年,找本家的人控制住。”
崔杋圭“他现在还不能死。”